作为《奇遇人生》印尼&窦骁攀登查亚峰这集的导演
片子出来后很多人好奇是怎么拍出来的,我把背后拍摄的故事分享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轴
未必需要急求答案与未来
对外界与未知始终保有热情与好奇心
或许会让你发现很多意外之险,意外之喜
我是跟着这几个人第一次去到查亚峰的:
左一:孙斌,职业登山家,7+2(七大洲最高峰,南北两极)已经走了三轮;
中前:王辉,北大青鸟创始人之一,瑞思英语创始人,在孙斌刚入北大时,他就是北大山鹰社的攀岩队长;
中后:王小宁,一个刚刚迷上登山,每年都会去冈仁波齐转山的女孩;
后:Rocker,户外摄影师,江湖人称“神兽”。
右:菜鸟本鸟。
回想第一次从机场出发到登顶完成,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苍蝇,嗡嗡的围绕在他们身边,我总是逮着他们问这问那, 至今也没有谢谢他们的耐心和宽容。
我问Rocker,每次出门都这么危险,你老婆孩子不担心吗?
我反复问孙斌,7+2都走了几轮了,为什么还要登山?
我问王辉,在南极困守了七天七夜的日子里,人真会思考那些诸如‘我是谁’的终极问题吗?
我问小宁,为什么喜欢上登山?冈仁波齐转山,为什么一年一转,转个不停?
有时候他们给予答案,有时候不给。
现在想来,有的问题其实不需要答案。
——孙斌的故事:登山小岳岳——
在攀登之前,我与孙斌见过三四次,由于他身上让人艳羡的经历,使我不得不对他充满尊敬,此前我称他为:孙教练、孙队、孙校长、孙总,都是世俗之中非常礼貌而没有情感的称呼,从查亚峰下来之后,我依旧称他为孙教练,因为在此次经历中,他确实是我的教练,但更多时候,可以叫他斌哥了,甚至在登山的过程中,我开始叫他“灵活的胖子”。
他对我的称号也是渐变的,刚开始叫我导演,后来叫导游,再后来变成了小明。
孙斌的故事,正是在这些称谓的转换之中慢慢浮现出来。
他和我是同龄人,今年同样属于“四旬老汉”,但我们拥有不一样的青春。
如果不登山,他可能在某个国有企业谋生就职吧,2000年毕业于北大化学系,当时的北大,还没有现在这般七七八八的新闻和尴尬,当时的北大学子身份,依然有着一代骄子的光环。
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可以做些什么,对于我这个既没上过北大又跟化学老师有仇的人来说,这是我想象力的边界。
总之,孙斌没有选择“正常生活”,而是沿着山鹰社的轨迹选择了登山,用他的话说,自从加入北大山鹰社之后,他的人生便注定回不到正常了。
从网络可以轻易的找到孙斌的信息,各种攀登的经历,各种荣誉,都是以各种大山高峰踩于脚下为基础的。
但这些信息过于客观、冷静,不见血肉。
直到登顶查亚峰之后,血肉才开始慢慢显现。
悲伤往事:15人出发,10人返回
[以下文字部分摘自《户外探险》2018年5月号]:
2002年7月13日,北大登山队15名队员出发进藏,奔向憧憬已久的希夏邦马西峰(7292米)。但是下山的只有10人,西峰留下了五位最优秀的登山者:林礼清、雷宇、杨磊、卢臻、张兴佰。当事人李兰后来回忆道:
▪ 我们15个人犯了一个集体的错误,但是承担这个错误的后果的人只有五个。A组他们是最年轻、最好的5个人。
山难的阴霾无声无息,也如影随形,2002年关于北大登山队山难事件在社会上引起舆论的滔天巨浪,“山鹰折翅”、“山鹰社到了该取消的时候”等各种言论倾泻而来。作为山难的当事人之一,当时的登山队长刘炎林也曾痛痛苦回忆:
▪ 那件事对我影响挺大的,我的研究生(硕博连读)念了8年,很多时间花在颓废上,觉得什么事都可有可无了。
这种无法摆脱的压抑和痛苦,
一直持续了七年。
2002山难事件,就像西西弗斯的巨石,压在山鹰社所有人的心头,其中当然也包括孙斌。
一直到2009年,孙斌做了一个决定——攀登希夏邦马主峰。
对于攀登者们来说,纪念的最好方式就是重新攀登这座山峰,他们要把那块巨石推开。
孙斌邀请了部分2002年的老队员,其中包括李兰,李兰终于决定再次面对那座雪山,《户外探险》杂志在2018年5月刊里,回顾了这桩往事,并且以浪漫的笔法描述了一个场景:
▪ 李兰再次回到那个山谷——走在布满砾石的河滩,李兰每到一处都在寻找过去的印记,她有种游子归乡的感觉,一路都在想哪个地方发生了变化,小时候的玩伴都哪里去了。
至此,我也就不再问孙斌关于登山的问题了。
一群因登山而背负了青春、生命和信仰的人,
你再去问为什么登山,
对于他们来说,
回答也是一件艰难的事,
但我感觉好像懂了。
在日常里,孙斌喜欢喝点酒,一有时间就用手机看玄幻小说,登山的时候喜欢放点音乐,音乐的类型极为庞杂,他大大咧咧,既可以像个少年一样大笑,也会像一个真正的教练那样对登山队员进行温暖的鼓励,也会进行无情的痛骂,他只有一个目的,希望激发你的潜能,去完成你自己以为做不到的事情。
在攀登查亚峰的前一天,我们在帐篷里玩德州扑克打发时间。
孙斌抓到了一手前所未有的牌:
红桃的10、J、Q、K、A。
皇家同花顺。
孙斌高兴得有些沮丧,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牌,竟然在跟我们玩耍的时候出现了,他忍不住算了起来,要是在赌场,他会赢下多少美元?
我们只能安慰他,如此好的手气,或许预示着我们第二天登山会非常顺利吧。
果然,第二天凌晨,天光大亮,日照金山。
那是孙斌五次登顶查亚峰的全部经历中,天气最好的一次。
攀登过程中,不管我在哪,他永远都在我的身后。
期间他不止一次说,不管我何时滚下来,都有他多肉Q弹的身体垫底。
虽然玩笑,却格外动人。
——Rocker的故事:影像背后的神兽——
我没有理由不爱Rocker!
查亚峰这集的攀登部分,除了少数的Gopro镜头之外,所有的影像都来自于他!
跑在前面、垫在后面、又赶超到前面,甚至航拍,我不相信他登山如履平地,从素材里粗重的喘息声中可以感受到他也极累,但就是这么硬扛了下来。
一人之力支撑了1/3集的影像内容。
Rocker是孙斌力荐给我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安定门的一个咖啡馆,他戴着顶帽子,胡子拉碴的,一身的户外衣服,走在北京的街头特别打眼。
我心想,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他对查亚峰并不陌生,坐下来正式谈及查亚峰的攀登线路时,他提了第一个问题是:攀登的固定线路上绳子太多,拍出来不好看,可不可以重新开辟一条新线路?
完全对路!一拍即合。
接下来我赶紧查了查他的资料,
对于攀登圈外的人来说,很难准确理解Rocker的牛逼之处。偷个懒,贴一些关于他的报道,如果你是户外发烧友,看到这张合影一定会尖叫,绝世高手Jimmy Chin和Alex Honnold并肩作战,而记录他们的正是rocker(左一)!
Jimmy Chin,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探险摄影师,没有之一。
《奇遇人生》曾打过他的主意,但他当时在南极耍,缘份还没有到最佳。
MERU是印度境内喜马拉雅山脉一座山峰,最高处的一面458米高,垂直上下的大岩壁人称“鲨鱼鳍”,被评为世界上最难攀登的岩壁之一,30年来从没有人成功登顶过。
2011年,Jimmy Chin和另外两名攀岩大神Conrad Anker、Renan Ozturk完成了这个创举,2015年,他记录的攀登过程制作成影片《MERU》,在圣丹斯电影节上映并获奖。
而今天要说的Rocker,正是Jimmy Chin工作室中国制片人,美国国家地理特约摄影师,TNF、Garmin、Arc'teryx等品牌合作运动员……
10月份的天山山脉东段,博格达峰,冰天雪地。Rocker 和运动员队伍几乎迎着自上而下的流雪在爬,除此以外,他还需要在顶峰等一些可能性的到来。
这个地方叫西天山,但攀冰大神给这条1200米的冰岩混合线路取了一个相名美丽的名字:迷失在中国Lost in China。
故事是这样的:
2016年的9 月,Rocker 跟着Ines 和Luka ,第一次来到吉尔吉斯斯坦与中国边界的西天山。Ines Papert ,21 个世界攀冰冠军得主,这也是她第三次来尝试完成这条位于Kyzyl Asker 峰东南壁的线路。6 年前,在连续攀登几十个小时后,面临大雪和雪崩的危机,Ines 不得不在距离峰顶300 米处下撤。
喀喇昆仑山脉的边境地区以少数民族为主,一片荒芜,偶尔会有牧民放羊。自然而然地,没有人有能力做「背夫」—— 也就是说,Rocker 和攀登运动员所有的东西需要自己背负,这是大岩壁攀登过程中的一大挑战。而突发事件,在前方等着他。
【以下为口述内容:】
Ines、Luka 和我一到山脚下的镇子,放下包就叫上我训练:把冰镐挂在小区的木头架子上开始拉引体,一人6 个,拉20 组;引体做完,10 个俯卧撑,20 组。结束后,刚休息半小时,他们又要去爬旁边的山头。我当时有点累了,但为了拍摄,也必须跟去。
在接这个拍摄项目前,Ines 和当地的向导公司有过沟通—— 关于当地是否提供帐篷。对方要我们多支付2400 块钱,有点贵,我就说没必要。结果就是,零下十几度的西天山,没有一顶多余的帐篷可以临时租用。一般这种远征会有两个营地,前进营地太高,带上去的东西有限,然后吃的喝的也不够好。暴风雪来了,我们仨困在前进营地的帐篷里二天,不知道它何时会停。于是,我们决定往下撤。
风雪中12 公里冰原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当时我背着150*500 的大镜头,摄像用的三脚架,航拍飞机,十几块电池外加吃喝,将近20KG 。由于没有搭档,我选择把自己的帐篷留在前进营地,把拍摄器材背下去。
于是,下来后我就没帐篷睡了。我只能bivy 在当地人的炊事帐里面,也就是做饭用的帐篷。炊事帐很大,怕风吹翻了,要把两边通气的窗口都打开,让风穿过去。我当时觉得这温度冻不死,没问题。
……
《奇遇人生》开始拍摄的时候,连续五天的阴雨让他非常无语,但他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平静,不像阿雅、不像孙斌、不像窦骁,他就是安静,安静。
我开玩笑说,你是在平地上就会感觉不舒服吗?
他是这样的人,闲不住,在Timika等待的日子里,他没事就往街外跑,混乱的印尼治安让我们对他的人身安全充满担忧;他也带几千块巨资(印尼盾)去买香蕉,摆摊的大妈笑得咧开了嘴,摇着手不卖,几千块,可能一根香蕉也买不了吧;实在不能出门的日子里,他就拍云,拍天……
他与窦骁合作过多次,即使这样,窦骁只知道他叫Rocker,更多的时候叫他“蛤蜊哥”(青岛口音:嘎拉哥),那一瞬间我很感动,他们之间的交情已经超出名字的束缚,一起登过山的人,就是一起扛过枪的人。
从查亚峰下来后,由于下雨,混身湿透,这个硬汉也感受到了极度的疲惫,那天晚上他早早的就钻进帐篷睡觉了,第二天竟又满血复活。
想当年,他与何川独攀华山,在绝壁上挂了七天七夜,神兽之名由此而来,看来名不虚传。
Rocker的故事三天三夜说不完。
给他套近乎有一个小诀窍:如果你手头如果有可以征服他的上好的咖啡,请他喝一杯,他的话匣子就会轻易的打开。
不聊登山的话,可以从做饭开始,这样一个男人,他的另一大爱好是:做饭。
真是个怪物。
一个不会摄影的攀岩者不是一个好厨子。
——想要感谢的你们——
我们的团队不止于豪华,堪称奢侈。
感谢Sabrina,来自孙斌团队,这是一位早早完成了“7+2”的女生。“7+2”这个项目(七大洲最高峰+南北两极极点),目前完成的人数也没有超过25人,Sabrina则是全球第五位完成的女性。这样一位带着女主光环的人物,在《奇遇人生》查亚这一集中,自愿当起了幕后的工作人员,为我们跑前跑后,做一些非常具体而重要的琐事,现在想来,《奇遇人生》摄制组真是运气+福报,聚拢了这么多各个领域内最优秀的人群。
感谢少光兄(《奇遇人生》摄影指导)、乾军老伙伴(合作十年了的摄影师)、植树(本集副导演,兼任了录音工作,每录完一次都会紧张的念叨着检查,录上没有,录上没有)、流庶小伙伴(现实永远比编剧更精彩,这是不二的铁律吧),还有非常多在幕后支持的兄弟、姐妹,这些都是我们工作的本份,就不多客气啦;
感谢窦骁团队的大姐Maggie、二姐葛菲,能把窦骁放心的交给节目组,是你们给予的信任,也说明了你们具有非常独到的判断和眼光;
感谢阿雅,你以坚定的姿态迎来了你的人生四十,熬过了下雨的焦虑,克服了恐高的心理,虽止步于山脚,但是在高反带来的生理不适之下,你选择了撤退,是一个明智理性之举,同样是勇气之举。
执念是苦,放下比坚持同样需要智慧。
网上对你的哭泣偶有微辞,我认为那是没有上过高海拔、不懂得高反、不了解他人状况的喷子与杠精,这一点我们不接受批评,因为自然有明理之士仗义直言。
感谢窦骁,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窦骁:乐观、从容、豁达,你营造了整期节目的气场,生活中的你,一个玩德州时拿贝壳当筹码都玩得格外认真的人,说明你又是一个认真和稳健的人,把身体交给山体,把内心拿出审视,娱乐群星海海,你依然是闪亮的少数派。
后面还拍摄了日本、云南和古巴
时间允许的话也会写一点拍摄故事
朋友圈刷到小S铁粉推荐这个节目,随手点开瞄一眼的那个瞬间就让我这枚80后想起了小时候最爱看的每周都在蹲守的《正大综艺》。形式上当然完全不同,同时也有别于其他一些娱乐节目看着做游戏答题完成任务的嘉宾们跟着一起着急、焦虑。那种洋溢着爱与自然的、平缓的气息,和充满神秘感的气氛,对于整天坐在格子间里的我来说,既令人怀念又心生浪漫,既觉得安心又倍感新鲜。
第一期陪小S去非洲看象,她给我的感觉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整个内核变得柔软而清脆易碎。不再是那个被大S控诉五妹娘(她们的狗狗)去世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的死小孩(笑)。也可能是我之前不够了解她,但还是想说生活真的可以让人的外壳看上去愈发勇敢坚强,内心脆弱的地方却越来越禁不起刺激,好像牙根处的敏感神经。不小心碰到就是一阵难以控制的钻心的难受。
告别小S,昨晚看了第二期——追逐龙卷风的人。看到“龙卷风”这个词,唉,年纪大了就是很喜欢追溯过去。第一次知道龙卷风是在《绿野仙踪》这个故事里,是一场龙卷风把桃乐丝带去OZ国,遇到了那么多可爱的伙伴,启动了后面那么神奇的冒险旅程。最后也是龙卷风带桃乐丝回家。
所以她们要去追寻龙卷风这个举动好像拈起一小块童年的希冀,虽然对于现在的时刻保持“成人式清醒”的自己来说已经很明白所谓追风,恐怕无非也就是一通分析气象信息然后大家吵吵嚷嚷的拍照录像最后ok任务完成就地解散而已,为什么还是想看下去,为什么没干脆关了视频去搜索下关键词“龙卷风”去看刷出来的一堆资源。大概是因为我对春夏这个女孩有点感兴趣。想去了解她。
知道春夏是因为她拿到金像奖最佳女主的时候有豆瓣友邻在广播说新晋影后是我们大豆瓣出身,点进链接发现这个女孩。。好像没有那么漂亮,好像身材没有那么高挑纤细,好像有点普通。唯独她未加修饰的眼睛,亮,那种光芒中即使钝感的我也能感受到纯真,慌张,和渴望。娱乐圈少女千千万,形形色色的善睐明眸里面,还是这种没有刻意讨好,没有故意装出来的深沉或不屑,天然去雕饰的灵动吸引人。总忍不住去猜测她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节目中春夏全程几乎无所谓“造型”,不施粉黛,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或者绑个简单的马尾,T恤牛仔裤防风外套,大咧开嘴巴放肆的笑容,毫无模式感和营业感,甚至有点像我在念书时身边某个整天埋头在研究室书堆里的同学。
她谈了自己的本名,谈了自己的一些经历和对现在工作的态度,谈到了自己的婚姻观。她说家里的女性,所有的女性,都离过婚。所以她自己对于婚姻其实是充满忧虑,因为无法从自己的长辈身上看到婚姻幸福的影子和家庭生活幸福的影子。相比起对婚姻的期待,自己好像只想去拍十套婚纱照。想要从婚姻生活中获得幸福和愉悦,又害怕自己没能力维持。因为自己没有学过如何去维持。
前面也说过我自己是一个钝感的集合体,看到这不禁感慨敏感纤细的人在事情发生之前真的会想好多啊。
日语里有两句俗话叫「案ずるより産むが易し」(生小孩之前这个那个担心一堆而实际上基本上都不太会有什么大问题)和「習うより慣れろ」(有很多事情与其等着别人把经验和知识传授给你,不如自己在亲身体验中慢慢去习惯它)
我自己就一直是这样,事情还没有发生,与其焦虑不安、畏缩、担心,不如总之先放手去做。即使遇到挫折也未必都是坏事。即使中途放弃了,最终失败了,我始终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心够大,任何事儿都不算事儿。不过下面的观点春夏说得很对,要在事先尽可能的丰富自己,做好准备。在“我”这个大大的世界里面,为对方多准备一些令他惊艳的东西。这样感情才比较能够持久。这种自我完善是自己未能做到的,要好好反省。
除了婚姻观,追风的过程中遇到的一段似乎成功已经近在咫尺但是却又在一瞬间离他们远去的小插曲也让春夏说出了如下的感受。能看出这个女孩子她好像,并不会那么浮躁。浮躁真的太可怕了。从娱乐圈到我们整个社会,现在就是一个很着急的状态。想要的多,却不愿付出太多,对于过程也经常不耐烦。然而这样“等不及”的人生又谈何获得脚踏实地的真实幸福呢。
后来这位马丁大叔对春夏说:
相信春夏肯定也已经领悟到其中的意义。马丁大叔送给她那块粉色花岗岩的时候她皱起了鼻子,我都忍不住鼻子一酸,人人都说女孩子要一直一直勇敢坚强,然而现实中又有几个女孩子能真正做到(比如文首提到的小S,你觉得她做到了吗?)。就。。。真心希望春夏能够做到吧。她这么美好,尽量的,别让自己的丰富的情感成为自己的障碍。
节目接近尾声时果然她们还是成功追到龙卷风了。但是在这一刻我甚至觉得这一程到最后也没有追到龙卷风其实也挺好。有没有追到好像一点都不重要了。
谢谢阿雅,谢谢春夏,谢谢安利我这个节目的朋友。因为你们我又度过了内心丰盈润泽的一个晚上。
ps.无比期待范晓萱的出场(笑)。
想要看故事的朋友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朴树这期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故事”。
“骑行古巴”是最早确定方向的选题之一,最开始想骑行南美来着,周期太长了,那么骑行阿根廷行不行,觉得不太安全,那就骑行乌拉圭啥的呗,总之跟切格瓦拉的路线沾点边。
其实一直到开拍的时候,都没有笃定的方法怎么去完成这期节目,最开始只是一个概念,我们想做成一个“在路上”那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又很难说得清楚。
后来觉得不行,赵琦要求我们找到“故事”,于是反过来想,古巴有什么呢?
有切格瓦拉为代表的革命理想主义、有带入感极其强烈的音乐舞蹈、有世界上最好的雪茄和朗姆酒,还有首都哈瓦那那种封闭与开放的冲撞感,历史与现代的对峙感都非常强烈,还有的是中国人对这个地方的感觉,空间上的遥远与心理上的亲近,非常怪异。社会主义的兄弟,最熟悉的陌生人——
后来发现这样去梳理也不行,在拍摄之前我们去到古巴进行为期十天左右的调研,哈瓦那、雪茄山谷、音乐、酒吧、夜生活、街头,它们都充满了多元复杂的魅力,它们的精彩都是世界级的,它们的每个方面几乎也都符合我们的想象。
对于寻找故事的人来说,这就很沮丧了:
一个地方如果都符合你的想象,
那还有什么探究的乐趣呢。
我们现在影视制作理念,大都以好莱坞马首是瞻。
我自己也曾无数次被人问到,
“你的故事是什么?”
这当然没有错,一个故事创作中必然要回答一些问题:人物是谁?他们想要什么?为什么想要?他们会采用怎样的方法去得到?什么将阻止他们?其后果是什么?找到这些重大问题的答案,并将其构建成故事才是一个完整的片子。
何尝不知道这些原理性的规律:
——我们需要“激励事件”,它应该出现在影片时间靠前; ——它应该引起观众足够的好奇心,使其很想知道结局; ——一小时左右的节目,也需要有“幕”的概念; ——节奏在这样长度的节目中特别重要; ——还有场景设计或者说场景选择也是我们可以发挥的空间……
说实在的,这些理论都非常实用也很高级,这些在罗伯特.麦基的《故事》一书中皆有呕心沥血的阐释,并且在所有出自美国的编剧书籍中,都强调过这些东西。
但是在古巴这段行程里,似乎都很难适用。
赵琦对“故事”的要求非常严格,为了一个故事他会不厌其烦的去论证。
——我组在三月份专门去西藏调研一个选题,费劲巴拉一番折腾之后发现故事不好,二话不说放弃;
——五六月份又去贵州调研,又一番费劲巴拉之后发现还是故事不好,又放弃;
——但是奇怪,古巴这集,一直没有找到故事,他也一直没有放弃。
我曾为自己找个理由,跟他说,这不是好莱坞的,是欧洲式的。
他知道我的意思,笑笑不置可否。
赵琦应该是既期待又担忧:
担忧之一,我们虽然能找到切格瓦拉的儿子一起同行,同行的目的是什么呢?谁能事先告诉我们,现在的观众还会有谁对切格瓦拉感兴趣吗?再退一步讲,“在路上”这种矫情得不要不要的概念,极容易陷入空洞,变成风光片。 担忧之二是,本片没有强情节,没有小象丢失的意外,也没有登山那种既有的目标感。 骑行很浪漫,但骑行也很散漫,这样就很危险,一定会损失“好看度”。
选题在忐忑中搁置,也在忐忑中寻找新的方向。
一直到朴树答应参加这期节目。
我不确定完全能理解朴树,也不知下面这种描述是否准确,我个人是这么看的: 大概十年前,朴树发现自己有了些问题,硬件、软件都有毛病:失焦、迷茫、颓,不知是这些导致了抑郁,还是抑郁导致了以上。 于是他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修复,但在修复工程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某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升级成一个更好的版本,还是这身皮囊,但软件可以升级到朴树2.0版。生性认真、追求完美的他毅然放下此前的修复,调头从新开始,从一个新的角度重新组装自己。 至于能不能装好,他并无确切的把握,但重组工作显然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并且短期内不会完成。 我相信节目开头他讲的那个故事是他掏心窝子的话: 老鹰的生命是40年,快到40年的时候把自己的喙撞断,喙新生之后,还能活40年。 “……我是36岁那年变成另一个人,突然挂了。而且是从0岁开始长的,我真的有那个强烈的感觉。”
我们都想知道,他为什么同意参加这期拍摄?
2018年3月的一天,我和赵琦、阿雅、孙洁等人一起去到了他租住于顺义的别墅之中寻找答案。
我对于这座别墅不陌生,因为此前做朴树的资料收集工作时,《鲁豫有约》、《如是》等一些节目都有在这个家中拍过东西,不过我们去的时候,两条狗只剩下一条,另一条去世了,可爱的保姆也不在,当时的他们正在忙着搬家,已经空空荡荡,我们在仅剩的沙发上开始了简短的交流。
他确实不会主动说很多话,没关系。很礼貌地把我们迎进门,沙发落坐。
安静了一分钟,空气有尴尬掠过 ,不过马上就消失了。
他点了支烟,细支的黄色芙蓉王。
赵琦非常擅于表达,同样擅长沉默,当天他并没有多讲,而是由阿雅在旁讲述节目的想法和想象,当时什么都没有,只有想象。
朴树显然很快收到了这份想象,痛快地表达了愿意前往,并且非常诚恳的告诉我们,他可以去,但不一定会说很多话。
阿雅告诉他,也未必需要你说很多话。
告别的时候,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答应去古巴呢?
因为在聊天时他说到不喜欢速度、不喜欢机械感,但是哈雷机车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处不在的机械感,它甚至是工业时代重要的文化标识,骑行哈雷也不可避免与速度有关,张扬的,与众不同的,非朴树式的……这些都不是他喜欢的,那么为什么还是答应参加这一趟旅程呢?
朴树说,可能还是未知和好奇,古巴够远,够陌生。
这算个理由,好吧。
他说搬家的时候还发现了一本关于古巴的书,要不要先读一读做点功课?
我说,随你,读不读都可以。你可以有准备的感受,也可以不准备的感受,自己选择吧。
他说那就不读了,随遇而行。
后来从经纪人小建兄那边时不时传来朴树的消息:
——朴老今天去测视力了,准备去学摩托车;
——过一阵又从微博上得知,朴老开始学摩托了;
——朴老可以骑上路了……
说实话我们非常感动,为了一个节目,他能如此投入,给我们创作者带来了不少力量。
于我们基于朴树骑摩托的情况做一些基本的路线设计,不过最后都没有实现,因为在最后出发的时候,朴树并没有拿到摩托车的驾照。
可能是他上课的课时不够,考试时间与节目拍摄时间有冲撞。
所以这也给后来的拍摄带来了一些不安:原计划的骑行已然不能实现,必然要改,改成什么?开老爷车吗?没劲啊,更主要的是影片气质完全不对了。
原本计划中,骑行可能会比较辛苦,可能会有各种小意外,小惊喜,小插曲成为我们的拍摄内容,现在变成了坐摩托车,气息一下子感觉DOWN了好多。
事实上,朴树参加节目的动因,初见面所说的原因并非全部原因。
一直到拍摄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把原因拎清楚并告诉我们:
“就是年初的时候情绪特不好,然后我也是想来这个地方,我觉得特压抑,能被刺激一下,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没想到我现在是这么一个特奇怪的状态,我也没想到我今天会是就在现在这种状态。”
所以在节目一开始的时候,他表达的后悔,是真正的后悔。
因为我们第一次见他与真正拍摄这段时间里,中间相隔了好几个月,初春见到他,夏天才成行,他的状态变化正是发生在这段时间:
“我自己感觉是在我现在这个阶段需要做减法,可能需要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直接跟我的内在去沟通,就是如果外界再给我信息的话,可能会让我更混乱,就我自己是这么感觉的,我觉得我这半年可能会更深的了解我自己了,可能触碰到我不知道是不是最本质的那种恐惧感,我想跟那个恐惧感相处。”
基于这种的状态,于是就有了古巴一周里发生的一切。
有朋友问,刚开始的无聊和压抑,很让人担忧节目继续走下去的结果,如果没有途中的改变,拍摄岂不就是失败的?
其实没有关系,我们的心态正如阿雅在节目里提到的:不管有没有收获,古巴能不能带来刺激,都能接受。
从一开始,所有的选题,我们都不会去强求一个正向的、或者非要片子推向某种结局性的高潮。 同时我们也相信,时间会回报我们。 一周里紧绷着录制完成的综艺,与一天就能录制的综艺,是不一样的。 《东邪西毒》中,欧阳锋让洪七去帮村民杀马贼,在去见村民之前,欧阳锋替洪七买了一双鞋。因为他说,穿鞋的和不穿鞋的刀客,价钱是相差很远的。 是同样一个意思。 像朴树这么认真和真诚的人,花时间与不花时间相处,结果是不一样的。
真的不想写这么多,显得我很啰嗦。
其实啰嗦的是总导演,他和朴树对话两次,留下了五万多字的“证据。”
非常恐怖的是,他们可以完全务虚,直接形而上的聊一个下午。
他们是一类人,有一点点口吃的朴树,遇上慢节奏的赵导,时间就这么不值钱的过去了。
赵琦的年轻时代受萨特的影响颇深。
那是诗歌、文学、艺术、哲学盛行的80年代,理想主义不会被嘲讽的年代。
随着黄金时代的消失,时移世易,当时的年轻人,许知远笔下“那些忧伤的年轻人”变成了现在心事重重的一代中年人,其实就是像赵琦这样的中年人,像朴树这样的中年人。
那个时代的人与这个时代应该是有鸿沟的。
有的人跨过、有的人无视、有的人接受。
以萨特的理论来看,存在主义的核心是自由,只有拥有自由选择,“人(Person)才能成为人(Man)”。在所有的采访中,赵琦几乎每次都会聊到这些,特别是朴树到来之后,朴树坦陈自己正处于特殊的自我寻找阶段,他们俩聊得非常对路,存在主义所倡导的人类个体不断实现自我超越,关于人如何成为自己的探讨进行得非常深。
拍摄完成后,我仔细反复阅读了他们5万多字的对话记录。
如果说,古巴这期节目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喃喃自语的话,
那么他们的对话就是两个中年男人的喃喃自语。
非常好的内容,不一定适应所有人,但一定会击中部分人。
他们的对话里杂揉着四十多年的生活、际遇、变迁,也藏有怀念、审视和对未知的好奇,谁也没有完全看清自己,或者开始看清自己,但都无法解决自己。
所谓和解,其实都还没有。
我猜目前的赵琦应该没有时间去回顾他的那些采访内容,如果能结集出版成小册子,或者剪成访谈视频,也就不枉当时的一番掏心掏肺。
举一个小小的栗子吧,谈话的画风基本是这样的:
赵琦:大概在十来年前也是有人来提问我,说你就会觉得一个无知的人也是非常智慧的,能够认识到世界原理。但是有的人可能他的知识,不在于学了很多东西,懂得物理化学,他就是靠自己直观的体悟,自己体会不到,但是似是而非的能感觉到这句话。 朴树:我自己瞎修佛你知道吗?然后我自己那会不确信,然后我就一边读佛经,然后我一方面又读那帮知识分子,就是他们去破佛经的那些话,但是你会觉得比如说修佛要闻思修,就那些知识分子,如果他只停留在文思的层面,他永远在知识那个层面,如果你不身体力行,就是你要把你身体停止下来,哪怕你在肉体上感觉到那种物理上的变化,都会有不同的认知。楠老师的书上就说,你不要去读佛经,你读不懂,哪怕给人讲解也是他们的理解,不管他说什么你就抄就背,然后就是坚持一段时间,你心里会有一个奇妙的反应,那个是超越思维的,就思维是有限的,包括语言,语言都是逻辑,但如果这个世界是超逻辑的。那你那就是说你所有建立的一切体系就失效了,而且你建立的越完善,你要被他们蒙蔽的越狠,你还是越局限的。 赵琦:因为我跟你年龄基本上一样,成长历程也差不多,当然你在北京我在武汉,条件有点不一样。事实上你在外对大家都是很礼貌,但我觉得你还是一个爱憎分明的,我现在就觉得我就不太爱恨分明,就好话说就是很包容的,用坏话说就是很混沌那种状态。 我觉得世界很复杂,什么样的这种东西大家都都有他的一种理由,这个人不好,好像我也没觉得他们那么那么让人无法接受,为什么?我挺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东西又反过来说,就是刚才你说的,也可能我去努力了解一些他们的生活的环境,就是属于理性分析,给我的一个理由,让我觉得没有资格去就不喜欢他们这个样子。那么反过来我也是在想,除去这种理性的分析,这个人生到底就对别人的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是自然的会产生这种爱憎分明的一种状态?我现在很难会产生爱恨分明的一种感觉,我好想觉得都无所谓,这是我对很多人和事的感觉。 朴树:我大概能理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学到的东西就是就是先让自己看见自己的那部分,就是无论你你产生了爱憎,还是你是个混沌的状态,你先意识到自己这么往下走。就这是能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就是好的。 赵琦:爱憎波动更极端?更能体现出生命存在显现的表现,我觉得混沌对于我来说好像一条直线一样,在生活里面,我觉得比方你喜欢和不喜欢,他也不会因为它很真实就很感动,我也不会因为它很商业化,就让我觉得很。我也不知道我这种东西是从哪长期锻造导致的一种后果。 朴树:我有在隐藏情绪,你知道就是,我就觉得这半年我发现的是我自己,藏了很多情绪就没有表达出来。就是愤怒也好,然后悲伤的也好,或者就是臭不要脸的也好,我没有表达出来。然后我把他埋在那,然后埋在那儿的时候,你的人被填满了,你就没有办法去感受新的东西了,然后同时那些东西你感受不到他们,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他们藏在你无意识里面,就他们偷偷主宰你的人生。就是我现在学到的就是你应该把你藏隐藏的情绪要表达出来,无论是什么你要去发现,通过可能一些专门的途径,一些训练。因为我不认为我我是一个愤怒的人,但是我确实感觉到我其实我藏了很多愤怒,就藏了很多丑恶的东西,就是只不过我把他们掩饰很好,就我觉得就应该把它们找到,然后让他们表达出来。
………………
[下略50000字]
我知道切格瓦拉这个人大概是2000年左右。
那个时候喜欢去三联书店的附近吃贵州菜“君琴花”,吃完后就会从三联走到王府井,然后坐地铁回永定路或玉泉路一带。
在某一次平淡无奇的傍晚,我在华侨大厦路口的街角,看到一个非常醒目的话剧演出信息:“切.格瓦拉”,导演是张广天,海报做得非常的粗糙,也生猛,“这是话剧?这不是话剧?”总之有点莫名其妙。
那时我第一次觉得,北京这个地方,好有文化。
最终没有去看话剧,倒是在后来买了一张盗版碟,在迷茫中看了这部被称为2000年中国知识界十件大事之一的戏,这是我与切格瓦拉的第一次接触,观感其实没有那么强烈。
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好像是榆木头一块:当时的我,看电影《乡愁》,打开八次也熬不过前十分钟;光一遍看不懂《两杆老烟枪》;朋友送我林肯公园(Linkin Park)的首张专辑《混合理论》,直接转送了人……总之,一个来自南方的小镇青年刚刚北漂的基本样子,想学习,模仿,融入,想到成功,但清纯得近乎愚蠢。
切格瓦拉的出现只是崎岖道路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真正要说起革命偶像来,咱湖南伢子不缺自己的偶像,虽然他们同样残酷,但真论起革命,切远不如毛,他在毛爹面前只是小学生,虽然他比毛帅,但是干革命,帅有个毛用。
后来证明,帅不但有用,而且用处很大。
从流行文化的角度来看待切格瓦拉,帅男人就很起作用了。
话剧之后,不久我又在某年的迷笛上买过一件格瓦拉头像的T恤,年轻人的虚妄和浮夸就是在随波逐流中得到完全的体现。不过那段时间不长,终结我与切格瓦拉关系的事件是一次日常:在玉泉路附近的花鸟鱼虫市场,迎面撞见一位大姐叼着中南海、穿着跟我一样的格瓦拉同款T恤从里面大步走出,切格瓦拉俊朗的脸庞被她高耸的胸脯拉扯得面目全非,从那之后,格瓦拉T恤和那张话剧盗版碟就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花鸟鱼虫大姐和格瓦拉T恤,连带着洋基队的棒球帽,她们在提醒我,山寨全球化的时代到来了。
其实不能用这样的眼光和语气去回顾过往,当时和现在,都是自己的一种。
对于2000年的中国北京,对于22岁的我来说,不可能避免掉格瓦拉的影响,他通过山寨T恤,也通过摇滚乐亚文化和话剧,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全球性偶像。特别是在文青的世界里,他成为一个符号,一个俊朗脸庞上留着完美胡子的男人,打游击战反对着资本主义,同时又享受着资本主义的雪茄、美酒的生活方式,最后通过资本主义世界的力捧和传播,一跃成为全球文青眼中的超级偶像。
当时跟切格瓦拉一样能够拥有如此影响力的文化偶像并不多,
另一位应该是凯鲁亚克。
从革命广场巨大的铁管制作的切格瓦拉头像,到街头小店的纪念品:打火机、T恤、茶杯、烟灰缸、名信片、甚至内裤……到处都是切格瓦拉的元素。
在哈瓦那,在古巴,切格瓦拉无处不在,他就是空气本身。
每一个古巴人从小要面对的两尊大神:
一尊是国父、思想家、诗人、革命偶像何塞·马蒂,他在古巴和美洲的地位无与伦比,但我们往往只知道切格瓦拉,问现在的古巴人他们心里都心知肚明,真正的精神父亲是何塞马蒂,不是任何其他人。
另一尊是切·格瓦拉。
小学生每天在学校宣誓,背景一般都是何塞·马蒂的塑像,
而少先队的宣誓口号则是:时刻准备着,成为切那样的人。
哈瓦那革命广场上,用金属钢管做成的何塞·马蒂和格瓦拉肖像分别在两栋建筑的外墙上,那是古巴的国家信息安全部[我们入海关时,无线麦克风被扣留,顺着部门讨要结果,最后找到了这里,所以对这栋建筑非常有印象],他们在大楼上共同俯视着广场,而革命塔下面则是一尊最著名的何塞·马蒂塑像——他是卡斯特罗惊世骇俗的持续了6小时的马拉松式演讲的背景。
何塞·马蒂对于古巴来说,不可缺少,但在消费主义时代,它却很难像格瓦拉和卡斯特罗那样拥有符号消费价值,而他自身的思想价值,似乎也因为革命符号的滥用而被淡化甚至消解,何塞·马蒂的诗歌在拉美很流行,在古巴几乎成了人人会唱的革命口水歌,但他的真实全面的思想,在官方选择性的利用下往往被遮蔽。
关于何塞马蒂的故事非常有意思,但与这篇小记没有关系,越扯越远不太好。
做拍前功课的时候,编剧流庶极力推荐一部电影给我:《我是古巴》。
这是苏联诗电影的杰作,也是顶点,他是“跪”着看完的,我一般都相信他挑片的眼光,一直到最后在哈瓦那的时候,才找时间看了这部影片。
[下文摘自《看电影》杂志,分析很有水平,喜欢古巴的人,喜欢长镜头的人,喜欢诗电影的人,都可以看看。]
在影片开篇的段落中,展现古巴上流社会骄奢淫逸的那个著名长镜头极尽当时技术之能事,垂直下降、大幅度横摇,穿越人群的跟拍,以及最后的水下摄影,从容不迫地描摹这些白人们的日常状态,美酒、女人、温暖的阳光和舒适的生活,而在第二部分焚烧甘蔗田和第三部分葬礼的长镜头中,相似的镜头运动和运动方式与第一部分形成内容和形式上的对照关系,在相同的形式风格下,不同的内在情感在对比关系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 2002年,弗朗西斯·科波拉和马丁·斯科塞斯看到了这部40年前的杰作,不禁为之欢呼鼓舞,对于整个西方世界而言,这部至今仍然超越时代的作品这时候才第一次进入他们的视野,或许正如影片当中一开始的画外音就低吟着的一样,“哥伦布先生,我谢谢你……我曾以为你的船队带来的是甜蜜……船队夺走了我的蜜糖,只给我留下泪水。奇怪的是,蜜糖,哥伦布先生,它饱蘸泪水,却更加甜蜜。”古巴的痛苦和希望在这里被最后升华,成为一种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信仰的深情眷念,这也正是这部影片在沉淀了半个世纪之后仍然可以动人心魄的原因,正是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我们才饱含着甜蜜的泪水。在时间的涤荡之后,或许卡拉托佐夫自己也没有预料到,《我是古巴》获得了一种远超越普通诗电影的抒情表达,在优美的画面和强烈又隐忍的感情之中,《我是古巴》在让人窒息凝视的镜头语言和优雅高贵的述说背后,表达的一个民族的尊严和灵魂。而在全片反复吟唱的诗句“我是古巴”最后也定格成一种承诺和宣言,我是古巴,我是自由,我是不朽。
……
我是古巴,我是哈瓦那,我是退潮后礁石上千万干涸的泡沫。 我是古巴,我是甘蔗,我是那连同家园一起燃烧的大片甘蔗。 我是古巴,我是姑娘,我爱上了卖水果的小伙子,他开朗又善良,他每天欢快的歌唱,可我是妓女。 我是古巴,我是雪茄,我热爱生活,热爱每天亲吻我的人,我不停地燃烧。 我是古巴,我是音乐,一点点丰收的喜悦就值得我纵情歌唱,可谁又能听见我的悲伤? 我是古巴,我们的身边不是海洋... 是抑制不住的泪,它流了下来,变成了鲜血。 我是古巴,我是革命!我是掠夺者打不死的墙! 我是古巴,我是解放······
[感谢所有人!]
奇遇人生
一部叫做“奇遇人生”的综艺纪录片,最近在豆瓣评分里以9.2分的高分炸开了以往以往综艺片的排分榜。我心里按耐不住的欣喜井喷了,即使去菜市场买菜也对抠门儿的鱼老板咧嘴笑,鱼老板被吓坏了,因为以往我都是对他的货挑三拣四......
18年年初我的好朋友孙斌一个电话过来,问题有没有兴趣拍摄大洋洲最高峰查亚峰的攀登,知我者也啊!不久一个人陌生的电话打进来,自我介绍是奇遇节目组的导演姓欧,电话里简单的聊了几句便约定某日某时在十一郎“郎哥”的咖啡馆见面。
到了约定时间,一个身材中等大眼睛的哥们如约而至。太像了太像了,我心里嘀咕着,太像《陆上行舟》的男主演克劳斯·金斯基了,大眼睛里透着忧郁,在之后的接触里我慢慢发觉这哥们跟《陆上行舟》里的男主角一样,怀着理性主义的情怀披荆斩尽奋力前行。我喜欢这样的人,因为有那种看别人的故事发现自己影子的代入感,何尝不是我也是那种认定一条路就走到黑的人。没有客套直奔主题,两人迅速沟通了关于拍摄的基本想法。会面结束后我继续挖了下聊天中提到的信息,《奇遇人生》总导演赵奇,摄影指导孙少光,项目发起人阿雅,拍摄对象窦骁。天了噜,都是我喜欢的人!赵奇导演在纪录片行业里无人不晓啊,出手的每一次纪录片必斩获大奖。孙少光更少摄影界的大神,经手的大片无数,阿雅也是我特别喜欢的艺人。
窦骁就当是自家兄弟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拍他了,15年的美国行,16年的乞力马扎罗......其实我真的把豆豆当成弟弟还是在乞力马扎罗。那一次是攀登海拔接近6千米的非洲最高峰,这个山峰屹立在赤道线,几乎是拔地而起的突兀出非洲平原5千多米,我们一行人需要从海拔几百米的地方一直徒步到山顶。豆豆几乎是刚刚结束一部片子的拍摄就来到了非洲,与上次的美国之行不同,这次我们要在山里同吃同住同行接近一周的时间。人是感性的动物,遇到跟自己一样的人会自然而然的亲近起来,随着海拔的升高一行人的情感距离越来越近。另外一方面作为一个立志从事户外纪录片拍摄的人来说,我心里很纠结,一方面想跟拍摄对象走的更近,另一方面想从独立的没有情感影响的角度客观的拍摄。海拔3600米的时候,豆豆面无血色,血氧只有不到40(正常应该是百分80左右),那时候我担心的是他登不了顶拍不到完整的故事。
最后一天从海拔4900的地方开始冲顶,豆豆越来越疲劳,远远的看着他都是在向导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我到顶峰等着安静的等着,这个时候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他都会登顶。出发8小时后豆豆到了顶峰,疲劳缺氧高反的状况都映在了脸上。见到我时,他是说:哥,我们是不是要拍些登顶的镜头?我说是。他稍微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换了一个人一样,满满的阳光和活力站在我的镜头前说了很多关于登山的感悟,好像在平原一样的活力。说完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表情痛苦。摄像机后面我的眼泪很不争气的夺目而出,他跟我弟弟一样的年纪,为了理想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他完全可以靠颜值靠炒作,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这么努力,我心疼......
6月我跟欧大明导演如期来到印尼进行前期堪景,我长的丑人品又不好,所以在海关被索要小费,因为穷我没给,结果被标示了不良份子,导致我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差点被关小黑屋。从海滩上都是肉肉的巴厘岛海滩我们转机到蒂米伽,下了飞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从机场到住宿的酒店,车窗外的房子几乎没有新的,低矮的铁皮屋顶的房子比比皆是,向导提醒我们这里治安很乱不能随便上街。入住的第一个酒店叫做”大铜酒店“因为这里有世界最大的露天铜矿,房间里床上潮湿的都能拧出水,枕头下面是各种小虫虫的家,不管白天晚上只能依靠空天活下来,据说这已经是当地条件不错的酒店了,而且后来我也看到运送我们到达这里的机组就住在这里,如果不是没有好看的空姐我估计后面几天还会住这里。到达的头天晚上我就被清脆的啪生惊醒,好像是从空调传来的,看了下没有异常。过了半小时,眼睛余光看到有动物在墙上动,走进一看是一条肥肥的壁虎叼着半截蟑螂储备享用,在看桌子上还有一半小强的尸体,原来是小强爬空调自杀了,然后肥壁虎过来加餐。
雨季的蒂米伽不好玩,糟糕的天气让我们在山下呆了足足四天,这个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当地地接就带我们每天换一家饭店吃饭,结果吃了不到两天就吃完了。想不出来干啥,地接就开车带我们去一个码头看海,一路行驶过去40分钟,不到5分钟就离开了城区进去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地貌。路边稀稀落落的人家,几乎没有一家是完成的墙壁完整的屋顶,路上的行人也大都赤着脚。到了码头,稀稀落落的几艘船,岸边几乎人家都是把房子用木头搭在水面上。这里的海没有蓝色,深褐色是接近黑色的那种,淤泥里是各种各样的垃圾,一群孩子就在这样的水里游泳嬉戏。我看到了大明脸上的忧郁......这个世界我们看不透,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
天空不总是阴沉车,趁着一个少云的空档我们一行人飞到了查亚峰的大本营,当地的向导已经搭好帐篷等我们了。这里海拔4000米多一点,对于我来说适应的很快,但是同行的其他队员略痛苦。王小宁,一位看起来仟弱的女孩子,其实她已经完成了好几座山峰,不过这次来身体状况不佳高反严重。王辉,北大山鹰社的前辈,体能不必多说。孙斌,当地向导嘛,不说了。大明,状态还好,据说是第一次到这个高的海拔,以前爬的最高的是香山,我怀疑他是强忍痛苦。由于天气的不稳定,当晚讨论第二天就冲顶。大明以开始表示不上去,堪景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话落还不到一分钟就后悔了。于是我们纷纷鼓励他,暗地里把台阶搭好,于是一致决定全体人员冲顶。第二天因为大家人品都很好(除了我),老天给了一个好天,不管速度如何我们都登了顶。我一直冲在前面测试着自己前进的速度,到了合适的地方就停下来观察拍摄角度,登顶后我对正式拍摄有了一些把握,除了几项要提高的,我觉得能完成拍摄的任务。
傍晚下山,大本营帐篷我们几个人热烈庆祝了一番,盘算着明天下山飞到巴厘岛嗨皮......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大雨,我们几个的计划完全落空了。冷雨中,孙斌交给我们打德州扑克,然后他居然拿到了皇家同花顺,可惜不是在赌场上。
风雨总会过去,我们也在耽误两天后来到巴厘岛大鱼大肉的嗨皮,小明同学也放下了些许担心,胸有竹笋了。
回来后,我总结了堪景的情况,觉得正式拍摄时我会面临两种情况:一是体能上,要求我上升的更快。二是高海拔操作适应能力。于是每周三次训练,每次200个俯卧撑200个引体向上,这是户外运动拍摄的基本要求,一个户外摄影师必须比拍摄对象在体能上有优势,这样才能在扛着器材的情况下跟的上拍摄对象。在丽江玉龙雪山我去给穷景体育拍摄越野跑,在海拔4500玉龙雪山尝试了无睡袋无帐篷露天睡了一整晚,然后第二天凌晨精神饱满的拍摄一天的越野跑比赛,我觉得我可以完全应付7月的正式拍摄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