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许多年后,当拉格纳被投入蛇坑的那个午后,他会回忆起多年前和罗洛一起战斗过的那个山坡。
II
那是个与往日无异的下午,阴云密布的北欧天空下,阴风止不住地肆掠,空气中的水分似乎要呼应着倾泻而出,平静的海峡蠢蠢欲动,将要弹起,冲向天空。青草浓密的山坡上,拉格纳和罗洛正和一群人战斗正酣,片刻后,最后一个逃跑者被标枪刺死。罗洛走向拉格纳,抱在一起,立马疲惫地躺在地上。脸上溅满鲜血,身上全是泥土。拉格纳站着喘息,眨眼间看见乌鸦群飞的战场上,一个拄着拐杖的黑袍老人在尸体间穿行,挥手将其中一具带向天空,那立在权杖上的乌鸦,仿佛看了他一眼。揉眼再看去,什么也没有,尸体们静悄悄地躺着。随着罗洛的呼唤,恍惚了一下,两个人离开了。
III
印象中的卡特加特海峡很少有过阳光照射的日子,天空总是层层灰云,海水望去深蓝泛黑。这是个北欧群山之中,海峡边缘的小渔村,没多少人口,也不见许多牲畜。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而当地的首领,却又的的确确被称为伯爵。这是块贫瘠的土地,当地人的主要营生就是每年夏天由伯爵组织的向东劫掠,并以劫掠为荣。
起初的拉格纳是一个农民,屡次向伯爵提议西行找寻新的更为富饶的劫掠地点,伯爵出于名誉的担忧每每拒绝,并开始因此而恼怒,开始怀疑拉格纳是否觊觎自己的位置。在最近的一次集会上,拉格纳的提议再次被拒,并且伯爵表现出了明确的愤怒。于是拉格纳找到罗洛,向他解释从流浪者那里得来的能确保向西航行而不会偏离航线的方法,“我听过这样的传说,罗洛(Rollo)许多小镇,城市和珍宝,取之不尽的金银,还有新的神……”于是传奇拉开了序幕。
IV
拉格纳•罗斯布洛克一直到他死前,都是故事的绝对主角。从拉格纳到伯爵拉格纳,最后以拉格纳国王的身份死去,第一次发现英格兰,第一次远征至巴黎,这是毫无疑问的传奇。但是剧中发生过的那些战役,回想起来,规模最大的也不过是两三百人的两军对垒,随着一声号角冲向对方,立起盾墙,刺矛,射箭,突破盾墙后立马抄起手斧砍向对方。在北欧广阔的群山林原间,在沉默的云层下,这一切显得如此寂静,野蛮而又愚昧。直到第二次远征巴黎失败后的多年,卡特加特海峡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贸易中心,集镇的规模足以一眼望不到头,那时的繁荣在此前的时间里从未有过,即便是远在西方的英格兰看上去也只是像个私人宅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土地上的一切都是如此落后而贫瘠。既没有希腊神话的绚丽,也无古埃及的神秘,抑或冰与火之歌的魔幻,一切都沾满了泥土,就像总是拖在泥地上的裙摆和披风。
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何意义,直到拉格纳独自扛着艾塞斯坦的遗体,走进群山之中说起的那段话,才有所意识:
“别看你这么瘦弱,艾塞斯坦,你还挺沉的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我从来不懂何为殉道者
我现在依然不懂
你是个勇敢的人 艾塞斯坦
为此 我一直很敬重你
你对我助益良多
你总认为自己软弱又纠结
但于我而言 你是如此无畏
因为你总是勇于质疑
你为何非要寻死?
我们还有多少未尽之语
我先前一直相信 死去要比活着好
因为死 你得以与自己所爱之人重逢
但我们不会再见了 挚友
我有种预感
你信奉的神不会让我进入你们的天堂
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怎能就此离我而去
你的离去让我心痛不已
我的伤痛无以慰藉
我变了 你也变了”
就像刚走下地的猿人,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但他们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前赴后继地走出了未来。拉格纳也是如此,他是舵与桨,当别人因各种原因徘徊不前时,他看向了海面的尽头,看到了层云尽头发亮的曙光,于是转动整个文明的航向,身体力行地让船只驶向目的地。那里发生的,并不单是劫掠,更是文明在黑暗中的摸索碰撞,是人性的光辉逐渐发闪的过程,是不断突破枷锁的生长。勇敢如拉格纳,从未止步不前,不断地吸收未知,不断创造新的突破,渐渐地被人们视为奥丁的后代。起初被伯爵追杀,身负重伤地跪在伯爵面前却转眼就逃出生天时,我第一次相信他是奥丁的后代。那时,他自己也让人以奥丁后代的身份认识自己。在被吊在蛇坑上的囚笼里时,他向来看他被处死的英格兰人不屈到:
“很高兴知道奥丁神准备了一场盛宴
很快我就能从弯角中豪饮麦酒了
本英雄会荣登瓦尔哈拉殿堂
不会为自己的死亡而悲叹
我不会带着恐惧踏进奥丁宫殿厅
我会在那里等着我的儿子
当他们来时我会被他们的丰功伟绩所笼罩
阿萨神族会欢迎我的到来
我的死毫无遗憾
我很高兴女武神召唤我回家”
但他可曾真是这样想的吗?我觉得不然,在被押运的马车上,恍惚中有一段和先知的对话:
“我们何时会到达埃勒国王的领地?
最早也要明天早上
那么距离我的死期至少还有一天。
你和你的众神们都错了。
我主宰了自己的命运。
我掌控了自己的生死。
是我,不是你,不是众神。
是我。是我主动要求前来赴死的。
信则真,不信则假。
我不相信神的存在。
人的命运由自己主宰,由不得神。
神明由人类创造,用于给出那些人们不敢直面的答案。
你或许说得对,拉格纳 罗斯布洛克。
我只是个先知,我曾在最卑贱的亡者间游走。我也曾探寻过意义。我也可能犯过错。
你说什么?
(盲人车夫)我什么也没说。”
这是他自己给出的答案,在他心底最深处,终其一生必须要证明的是,他是自己的主宰。他不像弗洛基或是虔诚的基督徒那样,依循神的旨意行事,内心深处拉格纳更忠于的是身为人本身。现在回想起来,拉格纳其实很孤独,站在船桅的人,纵使看见万千光影,却无人可言。当他暮年 ,因失败而离开自己的国家多年,最终回到卡特加特海峡时,夹道欢迎的是曾经人民的漠视和唾弃,光景何其凄凉。当他挥尽所有财富,才最终凑齐最后一次西行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清楚他再不会回来。纵使拉格纳一生不曾妥协,可他终究只是人类,终究抵不过衰老,只有时间和死神,是他无论如何战胜不了的。在这最后一次决斗里,他选择点燃自己,用所剩无多的生命发出熊熊光辉,从英格兰的土地上升起,火光冲天,燃尽奥丁信徒眼前的迷雾,唤醒他们体内里流淌的维京人的血。拉格纳到最后,也不允许自己失败。臂环留给了伊瓦尔,比约恩也航向了地中海。
弗洛基、罗洛、拉格莎,他们好像也都很累了,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有时候又觉得,拉格纳爱的好像只有他自己,他对妻、子,朋友,人民,敌人的爱,亦或是感情,都是从他对自己的爱中衍生出来的。他很少流露出自己的孤独,艾塞斯坦死去的时候,他是真的难以掩盖了。好像艾塞斯坦是唯一能和他并排站着的,而像是弗洛基、罗洛、拉格莎,纵使无法分割,却也像是和拉格纳背靠背。以前一个午夜,第一次听到纳尔逊老爹翻唱的《The scientist》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写下这样几句话,无关歌本身,而今又想起:“当黑云层层密布着天空,黑色的风和黑色的海浪在整个天地间席卷,当整个世界在至暗之时显得摇摇欲坠的时候,这坚定的、足以藐视一切的声音倏地把冷峻的空气击得粉碎,枯腐的野草悄然向着墨绿开始生长,一个声音从这时空里横空出世,一切便开始战战兢兢,那更像是全人类的声音,从毁灭中走出来的人类,来、见、便要主宰。”
Ragnar Lothbrok 音译:拉格纳•罗斯布洛克,意译:诸神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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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蜘蛛约影(来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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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浩瀚星的空中,总有无数闪耀的星辰曾几何时熠熠生辉,尽管他们早已湮灭在浩浩荡荡的历史洪流,但每当通过影视再现那一幕幕场景时,就会油然而生一股史诗的荡气回肠。
美国历史频道之所以制作《维京传奇》这样的史诗剧作,小蜘君相信一方面是出于优质内容的渴望,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对那段峥嵘岁月的致敬?
维京人,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北欧民族,除了渔猎,他们最喜欢的方式就是劫掠。特别是对当时基督教文明的大规模劫掠活动,造成了影响久远的轰动。
美剧《维京传奇》就是取材于这一段发生在8~11世纪的历史背景,它极尽所能的展示出维京人的社会,战争,生产以及宗教文化由浅入深,带我们一步一步走进维京人血肉丰满的世界。
看起来,这是一部足够野蛮、足够神秘、足够血腥,也足够赤裸的美剧,既有恢弘壮观的维京盾墙战,也有迷离缥缈的声色欲望。
每一次远征出发之前,维京人都会举行祭祀大典,这里用的是人祭,够野蛮吧?
未来难以预料,他们就是问森林深处的智者,他给出扑朔迷离的预言,够神秘吧?
劫掠时的维京战士,就像黑旋风李逵,抡起他们的战斧就是一路猛砍,狂战士一般,够血腥吧?
还有,维京人在年度祭祀大典中,男女可以赤裸裸在森林中群P,直接啪啪啪,够重口味吧?
可以这么说吧,本剧是有史以来第一部以维京人为主角的美剧,由曾经打造出《都铎王朝》的团队制作,而他们创作的野心通过男主角表达的分明。
拉格纳·洛斯布洛克,是贯穿剧集的男主角,也是当仁不让的灵魂人物。历史上究竟有没有没这个人,已经难以考证,但在北欧传奇史诗《萨迦》之中,他却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剧中的拉格纳是个怎样的人物?
按着饰演者崔维斯·费米尔(Travis Fimmel)说法,
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起初是个农夫,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满足,他渴望冒险、知识和名望。
从一开始,本剧就规划好了四季的播放计划,只要收视率不错,剧组就会一直拍摄一下。目前第四季刚刚完结,第五季也在筹备拍摄当中。一路的评分也是水涨船高。
第一季的情节主要聚焦在拉格纳的崛起,通过决斗杀死哈拉德森伯爵,从而获得贵族的身份;通过小规模的西行远航,劫掠英格兰,为维京人打开了通往西方世界的大门。
之后的第二季和第三季相当于维京人的崛起。
特别是那一场巴黎围攻战,拍的最是规模宏大。当维京武士和法兰克战士在厮杀的时候,你可能会热血澎湃,当更多的是震撼。完全是好莱坞大片的质感。
拉格纳自然是魅力非凡的领袖人物,勇武,果敢,眼光长远,杀伐果断。
但巴黎之战可以视为剧情的转折点,因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冒险家已经心灰意冷。若非靠着他兵者诡道的阴谋,维京人怕是难以进入巴黎内城。
更关键的是,他的亲生弟弟,他的左膀右臂,罗洛很快投奔了法兰西,娶了公主,还被册封为公爵。
这种背叛直接导致了第四季的第二次巴黎远征。
第四季的剧情核心就一句话,拉格纳是如何陨落的,又是如何超脱的。
前十集远征失败,拉格纳心灰意冷,回到斯堪的纳维亚后,很快消失无踪。直到多年之后才王者归来,只是这时的王者已经没了当年的号召力。
后十集说的拉格纳之死,而他的儿子比约恩和伊瓦尔等人集结起一支维京雄狮,轰轰烈烈前往英格兰,为父报仇!
这也是本剧开播以来最宏大的战斗场面,韦塞克斯王子和他的基督教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就连老国王也被迫自尽在浴池之中。
他的第一次冒险和劫掠,针对的正好就是位于英格兰东海岸的一处修道院。如是的情节安排,想来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的一种象征行为。
把劫掠修道院当做是拉格纳冒险的开始,无疑是定下了宗教冲突的矛盾主线。
乔治·布莱顿(George Blagden) 饰演的小神父堪称一大亮点
因为维京人信仰的是以奥丁为首的北欧诸神体系,为荣誉感战死沙场是每一个维京武士最魂牵梦萦的信条。
在他们看来,战死者可以魂归瓦哈拉神殿,与诸神开怀畅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特别逍遥自在,甚至可以和雷神托尔把酒言欢。
漫威电影《雷神》系列里的雷神托尔正是来自北欧神话,也就是维京人所信奉的无往不胜的战神。
《维京传奇》走的是众生相的路数,除了灵魂人物拉格纳,其他人物的角色刻画同样非常鲜明,令人印象深刻。
拉格纳的好友弗洛基性格怪诞,对于奥丁信仰近乎走火入魔。
始终都是一个神经兮兮的不安定因素,性格诚如雷神托尔的弟弟洛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拉葛莎既是拉格纳的妻子,也是维京人中有名气的“盾女”,也就是女武士的意思,她也曾跟随丈夫远航英格兰,直接参与劫掠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饰演她的凯瑟琳·温妮克 (Katheryn Winnick)本就有专业的武术功底,所以剧中的大多数动作根本无需替身,由她直接上就行,完成度非常之高。
注意,拉葛莎绝对是无数直男的福利,里面各种大尺度场面,与拉格纳,与后来的伯爵丈夫,再与韦塞克斯老国王,甚至第四季还有女同的感情戏。
既是男神收割机,又是美女终结者,太生猛。
至于拉格纳的兄弟罗洛,则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维京武士。
罗洛由英国演员克莱夫·斯坦登(Clive Standen) 饰演
他同样渴望冒险和征服,但一直活在兄长的阴影之中,当中微妙的痛苦,刻画的也是恰如其分。
剧集中,这些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原本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他们的崛起得益于彼时彼刻维京人的社会结构。
维京人大略分为三大等级,有贵族,自由民以及奴隶。因为有部落大会和萨满巫师的权力制衡,贵族并不能独断专行。
在维京社会,劫掠可以迅速提升一个人的声望。如果你想要获得社会等级的进阶,最好是在强袭后满载而归,荣誉和财富是两大最关键的标准。
第一季中,当拉格纳第一次冒险后,他就成了哈拉德森伯爵的最大威胁。逃离追杀后,他立马杀了一个回马枪,向伯爵发起单挑邀约。
这个情节并非杜撰,最后老伯爵被杀,他的封号和财产全部归拉格纳所有。这就是维京人的黄金法则。
越是看到后来,你会发现这些只是勾人心弦最肤浅的层面,绝对不是这部戏最好的全部。
以发财致富为目的带动起来的战争和外交活动,实际上是维京文明与基督教文明之间血与火的文明冲突。
本剧的可贵之处在于,剧情上绝不讲究百分百还原。它以丰富的想象空间去填充那些传说故事留下的一张张留白,这叫史诗幻想。
如果说《权力的游戏》是当今美剧最好的幻想史诗,那么《维京传奇》就是最好的史诗幻想。
其实,基督教中有末日审判的说法,北欧神话中也有诸神黄昏的毁灭,有关世界末日的情结,也是出乎意料的相似。
但剧中的拉格纳历经两大宗教的洗礼,已经没有那么虔诚。在小蜘君看来,他不仅仅是维京人的军事领袖,更像是一道人性自我觉醒的闪电。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细节。
第四季有一幕情节,国王艾克波特和拉格纳像老朋友一样喝酒聊天,彼此嘲弄着对方的信仰。他们是敌人,但更是知己,惺惺相惜,也看破了万丈红尘的虚伪。
特写镜头中的拉格纳是沧桑的,也是脆弱的,但也不乏解脱的畅快。
与其说他们信奉奥丁,或者是耶稣,不如说他更加相信自己,有股子人定胜天的觉悟。在他身上,神性的光环日渐黯淡,人性的光辉日渐夺目。
从神性回归人性,从神治再到人治,这是一场突破洪荒时代的思想革命。
有时候我们看剧,光是看情节显然远远不够,由浅入深的透视一部剧,你才会后知后觉,乃至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神剧!
第五季,将是拉格纳的儿子们大放异彩的时候,他们将不再满意于财富的劫掠,因为土地的征服将是他们最新的渴望。
杀戮,背叛,血腥,应有尽有的权力游戏,释放自我的灵肉爱情,文明的巨大冲突,都将在明年的第五季,热血归来!
本文作者:欧阳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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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