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夏日漫漫的气息太过宁静,加上缺少激起观众好奇心的情节点,影片意在冲击戛纳结果未能如愿。第二遍观看时我深陷其中,这样的家庭剧不会真正结束。 ——《日本时报》Mark Schilling 子女回到父母居住的老家,这部作品有意无意地带上了一层致敬小津的色彩。平常生活中的人生无奈,情绪入口却全然不同。——《午夜眼》Bryan Hartzheim 《步履不停》 Still Walking 导演:是枝裕和 主演:阿部宽、夏川结衣 此前的是枝裕和有过多部探讨死亡话题的佳作,他说《步履不停》不是为了讲述白发人送走黑发人的生命悲痛,而是死亡意外如何改变普通家庭。在十五年后看来,长子的死就像丢进湖中的一颗小石子,动静不大却波澜扩散,影响及家庭内部的每个成员。又一年的忌日到来,家庭成员难得地重新团聚。大部分故事发生在一天之内,人物在厨房客厅浴室里进进出出。跟以往别无两样的夏天微风,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日常琐碎,一些秘密在不经意间被揭开。 现实的压力、长辈的去留、儿女的忧心,说起来影片真有点了无新意。正是这些平平无奇的周围事,一年里有黑泽清、桥口亮辅等人来进行角度各异的解读尝试。在作者导演们看来,透过每一个小小的家庭,它们都是窥见外面风雨和社会变动的窗口。 心浮气躁之人要看进《步履不停》,无异于三伏天捂棉被。影片的切入方式就像剧中人掰玉米粒,散落而下,一开始毫无头绪,直到制成可口美味的玉米天妇罗,才发现早先的耐心准备是物有所值。随着故事推进,最初的人物印象往往会出现偏差。开诊所的老父亲,他有一套自己的规矩习惯,别人干涉不得。小孩在庭院玩闹,伤了花草他立即喝止。别看父亲言语很少,出口经常不看场合,拍照片时心有不悦就掉头走人。这样的父亲啊,难怪小儿子良多会愤愤不平。不过影片在“抹黑”同时也替他洗白,和对门老太太寒暄、跟孙子聊天、事后斥责获救男子,老人也有真实可亲的一面。维系丈夫和儿子情感的母亲,看上去是名典型传统的持家女性,然而那张唱盘的故事带出了这对老夫妻生活的另外一面,他们并非大部分时间所见的夫唱妇随,结尾的画外音更是否定了表面上的一团和气。 多数日本导演习惯于改编剧本,是枝裕和与他们不同,他一直采用从文本到映像化的一条龙创作。电影里经常出现大量生活化的对白,再从中提炼出深刻的细节。《步履不停》的讲究之处还在于整体色调的处理,干净透彻,尽量避开了喧嚣嘈杂的可能,传达不易察觉的生活美感。影片较多地采用了固定镜头,摄影时着重突出前后的景别差异和演员的群体演出,例外的几次明显运动包括屋内追逐蝴蝶和最后的吊臂摇升,效果出众。 良多一家三人留宿一夜,次日二老在路边相送,紧张的关系得到了缓解,所有事情似乎朝向坚定美好的未来走去。《步履不停》没有引出幡然醒悟的痛心疾首,当良多在墓碑前重复着母亲的浇水举动,他是否相信返家的那一天也是他人生的缩影?归途上的良多和母亲都想起了那个相扑手的名字,也只能叹句答案来得不是时候。人生一直快他一步,而他总是慢上一拍——来不及和父母沟通,说出答案。他没能让一切变得更加美好,哪怕是暂时的。由传统孝道和家庭观念所引发的冲突,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在重复上演,试问每个人如何才能不留遗憾地走开。 图文版详解。
如果,人生是一條長長的路,陪我們走最長一段路的,就是家人。 一路上,我們會遇到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有的十分美好,有的萬般痛苦,每一段路,也各自會有與我們並肩同行的人,伴我們度過不同的生命時刻。而家人,很少與我們並肩同行,總是在一定的距離之外,或前或後,不在圓的核心,卻始終不曾離開圓的範圍,像是一種莫名的堅持,彷佛只要一同站在圓裡,即使保持沉默,也能給予一束淡淡的光,在我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陪我繼續安心向前。 我在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電影『橫山家之味』中,看見了這道隱微的淡光,也聞到了用「飯香」,「茶香」,「情香」組成的『橫山家之味』,沒有濃得化不開的氣味,只有熟悉的淡香飄在空氣中,那是一種不會特別記起,卻一直存在心底的深層味道。每年長子祭日,全家總會相聚一堂,遠從東京返家的次子,帶著妻子和妻子與前夫生的兒子一起回去,女兒和丈夫及兩個孩子也一起回娘家,像是每個人家都會有的尋常景象,表面看來熱鬧歡愉,總有聊不盡的往事,但也有當下各自的心事。彼此既靠近又疏離的關係,在同一個屋簷下不斷拉扯,僅僅兩天一夜的時間,所有的家人情感在不經意之間被拆解,也在無意之中得到修復。或許,最深的牽扯總是難言,而所有的難言之「隱」,背後藏起的是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在乎」。 【難解的父子心結:不需要「瞭解」,但可以試著「體諒」】 電影中的醫生父親,有著傳統大男人的形象:沉默寡言,以自己的工作為榮,希望兒子能繼承衣缽。可惜,原本可能當醫生的長子不幸在十年前為了救人而溺斃,而生性叛逆的次子,照自己的意願,走向藝術家之路。父子倆幾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總是說不到兩句就翻臉,父親難以放下醫生架子,無法認同次子的工作,對長子的離世始終耿耿於懷。次子卻認為任何工作都有其價值所在,對於父親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待每個人十分不滿。我想,這是許多家庭都會發生的狀況,父親難掩對兒子的失望,兒子不想複製父親走的路,卻仍介意自己無法讓父親引以為傲,也介意父母誤將他小時候的回憶記成哥哥的回憶,充滿矛盾的父子關係,有愛也有怨,也間接反應出每個人在親情中的自我與盲點。 緊張的父子關係經過日積月累,非一時半刻能化解,彼此最真切的感受始終隱而未言,又或許,家人之間需要的不是開誠佈公的「瞭解」,而是易地而處的「體諒」。所以,當兒子看到老父無能為力救鄰居,卻又想極力幫忙的年邁背影時,他終於明白父親畢生的努力,也終於明白父親對兒子的期望不只是虛榮。他雖成就不了父親的期待,但他至少能好好和父親說話,父子之間何須劍拔弩張?不能退一步,至少能放慢腳步。我喜歡後來父子三代一同步行至海邊的那場戲,三人一前一後走著,次子望著父親拄著拐仗的佝僂背影,眼裡突然有了溫柔。最終,父子倆一左一右面對廣闊的大海,簡短卻帶著暖意的談話,為他們打開了長久緊閉的心扉。原來,當心不再只裝著自己的感受,就算無法完全理解,也能試著體諒,父子之間,至少可以帶著信任,好好相待。 【睿智的母親:家的真正支柱】 電影中最令我難忘的是母親。一輩子沒出去工作過的母親,在丈夫和孩子眼中就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然而,她卻比所有人更有智慧去面對家庭中的各式風暴:長子為了救人意外身亡後,每年長子祭日,她都邀請當年獲救的孩子前來聚會,母親總是親切地和他閒話家常,他也每年重提一次被救的經過。次子不忍每年對那孩子重提傷心事,希望母親不要再讓他來了。母親卻冷冷地說:『十年就忘記一個人也太快了,要是沒有一個痛苦的人,痛苦的人就是我們。』看到這裡,我深切感受到母親心裡難以平復的傷痛,原來,怨懟始終都在,遺憾讓遺忘無處生根,無所謂原不原諒,不管過了幾年?對一個母親而言,失去孩子的痛苦永遠都在,她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好過。另一個難忘的畫面是一向冷靜自製的母親,在長子祭日那晚看到飛入屋裡的蝴蝶,她再也控制不住對兒子的思念之情,她一心認定那一定是長子的化身,老母親不顧一切追逐蝴蝶的背影,令人為之鼻酸。這一刻,她終究只是一個思念兒子的平凡母親。 對夫妻關係的處理,更能看出母親的過人之處。電影中最妙的一場戲是父母和次子一家人共進晚餐,席間,談到喜歡的音樂,父親笑說以前帶母親看音樂會,母親還睡著,言下頗有嫌棄母親粗鄙,對音樂毫無品味之意。沒想到,母親竟要兒子去拿她收藏的音樂,剎那間,古老的演歌聲彌漫在四周,母親彷佛跌入舊時回憶,輕輕跟著哼唱,只見父親尷尬地猛爬飯,一句話也沒有。後來,父親隔著浴室玻璃問起母親何時買了那張唱片?母親淡淡地說:『那時帶孩子要去那個女人家,在門外聽到這首歌,我聽見你在屋裡的聲音,也就不便打擾。第二天就在車站前買了這張唱片。』短短的對話透露出她對丈夫當年外遇的事瞭若指掌,沒有一句責備的話,反而將丈夫與情婦之間“思念的曲子”放在心中,一方面顧全了丈夫大男人的面子,卻也不著痕跡表明了她對此事的在乎,父親訝異之餘,也明白了妻子對他的深度包容。 老式夫妻的相處之道,真令我佩服!即使是彼此最親密的人,還是會有各自的秘密,而那些不能說的秘密一旦被道破,將成為一道顯而易見的裂縫,母親選擇把裂縫隱藏起來,繼續好好生活,她成全的不止是丈夫的情感,更是一個完整的家,因為,在家庭關係中,她不但是妻子,她也是母親。由此看來,橫山家真正的支柱其實是母親啊!我喜歡最後老夫妻倆相偕走長長階梯的背影,注重形象的父親對於母親以突兀的握手方式和兒子三人話別,頗有微辭,母親笑著說:『你不要管我的手,你只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開牽你的手。』看似平常,卻飽含深情的一句話。這讓我體會到,有兒孫雖是一件幸福的事,然而,人生最大的福氣應該是年老之際,仍有一個牽著你的手,陪你走熟悉長路的老伴吧! 【長長的路上,總會有光】 整部電影如實呈現了「家」的氛圍:古老的木造平房,幽暗的光線,透露一家人共同度過的悠長歲月。廚房裡,彌漫著母親拿手的炸玉米天婦羅的氣味,熟悉的家常味,喚醒過往的回憶。浴室裡掉落的磁磚,房裡狹小的空間,父母灰白的頭髮,佈滿皺紋的臉龐,皆訴說著孩子長大,時光漸老的事實。走出家門,乾淨的街道,燦爛的花樹,是記憶中最忠實的景象;走了多年的長階梯,兩旁熟悉的綠意,似乎從來不曾改變,像是家人的陪伴,總是維持一定的距離,卻堅持不走開,就算只能看到背影,也不願移開視線。就這樣一路默默相伴,像一道淡淡的光,無言也溫暖,那道光,讓你知道,自己不會一個人,這或許就是「家人」的深層意義。 看著這些不斷重複的熟悉畫面,我感受到是枝裕和導演心中對「家」的強烈眷戀,而這當中也有我的深深眷戀。這世上任何感情都可能因時間而消逝,只有親情會一直都在,所以我想,能變成“家人”的愛情和友情,也是最有福氣的感情,淡淡的牽繫,深深的牽絆,不需要天長地久的諾言,只要安靜陪我走人生長路,用清澈的心為我照亮前路,讓我知道,即使全世界的燈都熄滅了,我心中總會有光,而那光裡,一定有你!
有人说,有的导演一生只拍一种电影。是枝裕和就是这样的导演。
无论是《如父如子》还是《海街日记》,再或者是今天想介绍给大家的《步履不停》,是枝裕和的故事里总包含着两个不变的元素:家庭和亲子。
佳作之所以为佳作,就是因为它并不只是展现生活中美好的一面。是枝裕和是温柔的,也是残忍的,他的故事里总是带着人世间不可抗的离散和苦难,却又会在最后用平淡的镜头告诉你,幸福本身就是要踏过生活中的泥潭。
是枝裕和一向擅长用琐碎的日常互动,以及平淡的镜头来营造空间中微妙的气氛。在观影时,你会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在自己和妈妈之间也发生过,或者是,厨房里的老婆婆忙碌的身影和自己奶奶是如此相像。在是枝裕和的故事里,你总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但是,正因为这种利用这种氛围让观众与故事情节产生共鸣的风格,令导演意图表达的东西难以用图片与文字的形式传递。我建议,也很希望你,在阅读完文章以后,真正去看一下《步履不停》这部电影,真正走进是枝裕和的故事。
故事发生于小镇上的横山一家。电影开头便是老婆婆和家中的大女儿在为家庭聚餐准备食材。当女儿打算去叫父亲出去买牛奶时,老婆婆拦住她说,他不会去买的,爷爷不愿意让邻居看见他拿着购物袋的样子。
老爷爷是位已经退休的医生,却因为事业心和责任感时时牵挂小镇诊所内的事务,他偏执地希望大家依旧叫他“医生”。
与此同时,由阿部宽饰演的儿子亮太带着妻子和小男孩赶回家。亮太对于此次家庭聚会并不热情,早已计划好回程的时间。
在老婆婆对女儿发牢骚的话中,我们得知原来亮太的妻子是一个丧偶的寡妇,孩子是她与前夫所生。小男孩安静内向,对亮太直呼大名,叫他阿亮。
在回家路上,亮太对妻子说,自己是次子。他上面有一个哥哥。
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故事逐渐揭晓横山家的长子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
亮太一家到达。婆婆的接待热情却又带着疏离。大女儿的孩子问亮太的继子,你亲生爸爸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呀?小男孩回答,不记得,我太小了。
老婆婆在炸玉米天妇罗时,回忆起大儿子淳平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机灵地说,我们不需要自己买玉米,邻居会送玉米过来。大家一起回想起大儿子淳平,笑声连连,但笑声之下有着一丝隐隐的哀伤。
吃饭的时候,爷爷与聊天的众人唱反调,说寡妇带着孩子不好再嫁。爷爷对于次子亮太一家的反感和不接受,让气氛十分尴尬。
此外,爷爷同样不认同亮太的绘画修复师职业。一直被父亲打压的亮太不客气地回敬道:“我挣的钱足够维持一个寡妇的生活。”
女人们为了躲避楼下尴尬的气氛,到楼上看旧照片。姐姐翻到亮太小时写的作文。对继承父亲医院表现得毫无兴趣的亮太,居然曾经在小时的作文中写过“我想成为一名医生”。
亮太撞见姐姐在读自己的作文,生气地把作文拿走撕掉。
长子的遗照摆在桌案上,大家在前面跑来跑去,准备照全家福。爷爷赌气地不和他们拍照。老婆婆捧起长子的遗像,站在了中间。
在老婆婆回忆的叙述里,谜底终于揭晓,原来家中一直深受婆婆和爷爷器重的大儿子是因为15年前救人而被淹死。
老婆婆说,淳平走的那个晚上,正在擦鞋子,突然临时起意想去海滩。如果她当时说了一句什么,或许他就不会去海滩,就不会因为救人而死,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老婆婆说,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双干净的鞋子的样子。
老婆婆感叹道:他为什么要救那个人,那个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提到已经不存在的长子淳平,所有人的言辞都谨慎又小心翼翼。是枝裕和把这种“不是滋味”的氛围拿捏得极好。斯人已逝,而死者却仿佛变成了一根贯穿所有人灵魂的鱼刺。
爷爷偷偷把小男孩叫到房间,给了他零花钱。爷爷虽然在表面不接受次子亮太和亮太的婚姻,但他的内心对于小孩子还是充满了关爱。
小男孩吃冰淇淋的时候被冰到,一直板着面孔的爷爷在这时却温和地说,没关系,你可以吐掉。小男孩没有吐掉,而是皱着眉头倔强地咽下去了。
爷爷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小男孩说,钢琴调音师。爷爷问,为什么,小男孩说,因为我喜欢我的音乐老师。
爷爷说,我小时候我的爸爸生病,所以我想成为医生,但等我成为医生,我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他们谈话的亮太生气地说,他不会成为医生的。爷爷说,我反正也等不了20年了。但爷爷的内心还是期望有人,有人能继承自己的医生职业,延续自己的梦想。
婆婆带着他们去给长子扫墓。在扫墓时,婆婆给墓碑上舀了一瓢水,喃喃地说,天气很热,这样会凉快一点吧。
扫完墓回家的路上,婆婆与亮太说起黄蝴蝶的传说,“有人说蝴蝶在冬天幸存下来,第二年会变成黄色。”
这个传说让婆婆认为,黄色的蝴蝶代表着亡者的灵魂,这让她想到已逝的大儿子,所以她每次见到黄色的蝴蝶,都会很伤感。
当年被长子救下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为了一个并没有取得什么成就的胖子。他在恩人的家属面前显得局促而拘谨,因为天气炎热而满头大汗。
爷爷背对着众人独自坐着,说道,这样没用的人,我儿子为什么要救他。
亮太一家留下吃晚饭,在晚饭时,爷爷说到事业对于男人的重要性,老婆婆说,然而你连儿子死的时候都没能在场。在饭菜的香气背后,有老人丧子后,无法消失的,隐隐的痛。
晚上聊天时,老婆婆和亮太说起了一名相扑运动员,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的名字。
亮太对母亲说,我们不要叫那个获救的人来了吧,他看到我们好像很痛苦。
笑意从婆婆脸上消失。她说,每年都邀请他来,他就不会在多年后忘记淳平的死。因为如果连可憎恨的对象都没有,我感到更痛苦,所以每年一次叫他来家里。如果他不痛苦,那痛苦的就是我们。
洗澡前,亮太突然对父亲说,大家一直拿来说笑的,那句很聪明的关于玉米的言论,不是哥哥说的,而是我。
他就这样与死去的哥哥争抢旧时光里的一句玩笑话。亮太知道,在父母心中,自己永远无法取代长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他在辩白时是这样在意,却又如此徒劳。
突然,有一只黄色的蝴蝶飞了进来。老婆婆坚信着黄色的蝴蝶是已逝长子的化身,近乎疯魔地追着那只黄色的蝴蝶,嘴里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老人不顾一切追逐蝴蝶的背影,令人鼻酸。这一刻,她终究只是一个思念儿子的平凡母亲。在她的心里,她永远不接受心爱的儿子这样弃她而去。
突然,邻居打来电话说身体不适。爷爷很着急,却只能无奈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还是叫救护车吧。
急救人员赶来的时候,爷爷想上前帮忙,却被救护人员认为是“无关人等”拦在了一旁。曾经小镇上颇有名望的医生,在此时此刻是一个滑稽又狼狈的老人,这一切令人格外心酸。
睡觉前,妈妈对小男孩说,你的爸爸虽然死去了,但却没有真的离开,他在你的身体里,他是你的一部分。
小男孩问,那阿亮呢。妈妈说,阿亮也会成为你的一部分,缓慢地,坚定地,成为你的一部分。
深夜,小男孩自己走到院子里,在黑暗中坚定地说,我想像爸爸一样成为一名钢琴调音师,如果这不可能,我想成为一名医生。
小男孩在旁人面前云淡风轻地说不记得爸爸的死,并且告诉爷爷他想成为调音师的原因是因为喜欢音乐老师。但其实他清楚地记得爸爸,并且独自在夜里坚定地说,想成为调音师,是因为想成为和爸爸一样的人。
与此同时,亮太在房间里拼起被自己撕掉的作文。
表面上坚决不想继承父亲医生事业的亮太,在深夜粘贴好小时发誓要“成为医生”的作文。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最终都没能变成理想的大人?
第二天清晨,亮太一家启程回家。刚刚上了巴士,亮太就如释重负地说,新年可以不用再来了。
与此同时,老婆婆和爷爷走在回去的路上。爷爷带着期待说,他们下次来,应该就是新年了吧。
在巴士上,亮太突然想起了晚上与母亲一起拼命想却也没有想起来的相扑运动员。他懊恼地回过头去,然而车已经启动,开远。
他感叹道,我为什么总是慢一拍。
老婆婆与爷爷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亮太的画外音响起:
这一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隐喻,就像亮太上了巴士之后才懊恼地想起相扑运动员的名字。
“我总是慢了一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影片最后,已经与妻子生育了自己的孩子的亮太,在多年后带着一家人去给哥哥扫墓。他像母亲当年做的一样,舀起一瓢水淋在哥哥的墓碑上,说,天气很热,这样会凉快一些。
回去的路上,他与女儿说起当年母亲讲给他的,幸存的黄蝴蝶的故事。
女儿问,这是谁告诉你的呢?
亮太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说,是呀,是谁告诉我的呢,我有点记不住了。
是枝裕和的镜头平淡而细腻。他的故事中充满了不得已的离散、生与死的相隔、长不成理想大人的小孩,和充满了遗憾的大人。
故事中,父母与孩子的隔阂,似乎在慢慢的消解,然而总是慢了一拍。
直到看见父亲被急救人员推开时落寞的神情,亮太才明白医生这个职业对于父亲的重要意义。
父亲去世之前,亮太一直倔强地说“我不会成为医生,我也不会让我的儿子成为医生的。”他最后没能来得及与父亲看一场球赛,也没能来得及告诉母亲那个相扑运动员的名字。
是枝裕和的经典构图——道路上,两对母子,一前一后。
影片最后,亮太与女儿说起母亲和自己讲过的,熬过冬天的蝴蝶会变成黄色。此时的亮太,与当年的母亲一样,将对死者的思念寄托于黄蝴蝶的传说。只可惜,当年的他不理解母亲的执念与哀痛,黄蝴蝶飞进来的那一晚,打开了门窗,让蝴蝶飞走了。
与带着渺茫希望与自我安慰的黄蝴蝶传说一样,亲子代际之间的温暖也会带着无法避免的伤痛不停传递下去,只是或许会慢了一拍。
总是要等到孩子已经长成了充满遗憾和伤痕的大人,父母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没有给孩子恰当的爱;
同样,也总是要等到父母或老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们才想起,原来在曾经的那么多时候,我们可以多给他们一点理解,或是多陪陪他们。
但可是,无论是爱人,亲人,或是机缘巧合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人,都会如电影中所说的那样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啊。
缓慢的,坚定的,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所以,要抓紧时间爱身边的人,
不要等他们离开我们才说我们爱他。
因为人生的路上,步履不停。
「我们每天都在闭着眼跳下悬崖,但这里是一片柔软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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