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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再见 みなさん、さようなら(2013)

大家,再见 みなさん、さようなら(2013)

又名: 大伙,再见了 / Minasan / sayonara / See You Tomorrow / Everyone

导演: 中村义洋

编剧: 久保寺健彦 林民夫 中村义洋

主演: 滨田岳 仓科加奈 永山绚斗 波瑠 田中圭 柳原晴郎 大塚宁宁

类型: 喜剧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上映日期: 2013-01-26(日本)

片长: 120分钟 IMDb: tt2299471 豆瓣评分:7.5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20世纪80年代,自幼生在团地(住宅区)的12岁少年渡会悟(滨田岳 饰)在小学毕业后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他将毕生留在各种基础设施齐全的团地,绝不迈向外面的世界。对此,阿悟的母亲(大冢宁宁 饰)似乎深表认同,她不干涉儿子的决定,只在一旁守望者这名思维奇怪的少年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成长、坚强起来。此去经年,阿悟严格执行着作息表,他视极真空手道宗师大山倍达为偶像,发誓保护所有团地的好伙伴。时光流逝,当初阿悟所在的小学同级107人一个个离开团地。在此期间,他与青梅竹马松岛有里(波瑠 饰)、好友薗田宪明(永山绚斗 饰)、女友绪方早纪(仓科加奈 饰)各自经历着人生波折。团地一天天衰败冷清,转眼发现,阿悟早已孑然一身……

演员:



影评:

  1. 一开始看到大家再见的简介的时候,我不由得嘴角一撇,以为这是一个讲述家里蹲的苦涩人生的故事。略有不同的是主角的生活范围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叫团地的社区不是一个房间。当时虽然暂时不想看阴郁的日本电影, 但是看在朋友的推荐和童真风格的电影封面,倒是看了下来。
    影片中当一个女老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主角去上中学,而主角却回答“上中学什么的是浪费时间,阅读转换算数什么的我已经学会了会这三样过日子就没有不方便的地方了”我一瞬间失神了,心中想着难道有这破理由就不上学,真是有理有据呀。当老师继续说上中学可以有集体生活可以有新朋友主角回答说有106个小学同学的朋友就够了自己十六岁就要在团地的蛋糕店打工生活。我叹了一口气给主角打了个轴的标签,却又无比羡慕主角这明确的人生计划。老师呵斥“你的世界太狭窄了。”
    在他人看来主角的世界确实太狭窄了,主角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但这并不妨碍他和他人交流尽管他还是有点腼腆不过却有着热忱。说他有赤子之心并不为过。
    影片中还有几个角色的故事丰富了这部电影,主角的邻居是他的小学女同学,她也随着主角的主线故事进展也有着人生的进展。一开始她是个普通的戴着眼镜的女学生和主角像好朋友一样在阳台聊天无所不谈,然后在阳台抽烟并嘲讽着主角的作为,邀请主角去她的房间亲吻随之进展到两人互相抚摸并仅限于此不越过底线,大学以后穿的花枝招展并摘下了眼镜结识了男朋友和主角撇清关系以后不在阳台聊天,不参加小学同学聚会,最终因为工作原因搬离了团地。
    这样的过客,最让我难受。人与人的关系只因为是同学是邻居所以维系,随着时间的逝去友谊也淡漠最终消逝,即便现代有着快捷的交流途径,即便将来再次重逢终究往往还是会一闪而过,如果过于热情甚至可能会有阴暗的目的,毕竟物是人非了。影片中主角生活在团地却没有认识更多的朋友,生活在城市里的社区的许多现代人也是如此,每天生活在工作在各种大圈子里仿佛自己的世界多么广阔,但往往最终自己还是在一个稳固小圈子里才仅有长久的人际关系,即便是多么交友广泛的人也难免陷入这样的窘境。人的经历精力终究有限,每个人也有着各种现实的原因,主角这样的人能记住106个小学同学的相貌和名字小时候的梦想和外号,十几年过去了在团地的同学一个也没有了。也许之所以迈向广阔的世界并不是为了有更多朋友,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朋友不再更少。
    影片中还有一个最悲惨角色,他还是主角的小学同学。两人的交好开始在一天他因被同学欺负逃学而遇到了主角。主角邀请他去家里做客消磨时间,两人从此以后经常聊天和夜间巡逻,俨然一副挚友的模样,也许对他来说主角是仅有的朋友,对主角来说他和106个同学一样。两人间总有一种隔阂,最后主角并没有拯救了他,尽管主角邀请他一起开蛋糕店,这是他自从高中毕业和人生以来第一个工作,但是他因为被顾客大妈调戏了几句抱头痛哭,裸体躺在蛋糕店里的桌子上,对主角说洛杉矶地震是因为他把筷子掉在地上了,最后他妈妈来到主角家说他已经被家人送去精神病院了,药物治疗已经无效了,在尝试电击治疗。
    这么一个同样是家里蹲的角色有着最悲惨的结局,对这样一个人物我感到很苦涩也无法多对这个人物评价什么。一个站不起来的人,尽管他可能有着故事有着阴影。之所以苦涩是因为主角在影片中有个小本子上面有着107个小学同学每个人的名字外号画像和梦想,好像他了解每一个人一样,其实他并不真正了解他们。主角对小学同学和团地的执着来自于小学时的阴影,他在班级和同学聊着蛋黄酱番茄酱,一个中学生走了进来用刀刺死了同学并朝他走来,最后老师救了他,主角就此有了心理阴影得了癔症,只要走到团地的门口就会癔病发作倒地。这也是主角为什么每天夜间巡逻同学家,主角因为看到同学家门的报纸没人拿就担心的掀开门上的投递口看了进去因而被别人说是偷窥狂,可是最后他却没有拯救被同学欺负最后患精神病的朋友,拯救他人与自己的契机失去了,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呢?
    还有一个女人愿意拯救主角,她与主角在小学同学聚会上重逢,两人之间产生了爱情开始了交往然后订婚了。她曾真正的关心和想要了解主角的一切,她想拯救主角便带着主角想要走出团地,主角努力着却癔病发作倒地了。时间终究会考验一切,四年后她提出和主角分手了,理由是重要的不是你有多理解这个人而是想更了解这个人更体谅这个人而她却并不了解主角。这个理由和你是个好人一样令人恼怒。那理由不就是说她不了解主角并且不再想了解吗。终究她失去了耐心主角也无可能被她拯救了,这一次被动的主角依旧没有被拯救失败了。
    两次机会都失去了。
    被动的主角何时才能主动的拯救自己呢?
    团地里的小学同学一个都没有了,主角一个朋友也没有了。老旧社区团地也末落了变得脏乱差了。孤身一人的主角看到一个外国女孩子在踢足球便上去搭话想要一起玩,“走开变态”,这个回答真是正常。毕竟主角是个好人,一点点磨总算和女孩成为了朋友也知道了她受到父亲的家庭虐待,主角主动地每天晚上去女孩家里借玩着游戏保护女孩。
    最后我所期待的总算到来了,戏剧性的决斗场景出现了,女孩父亲及其恶党三人殴打着女孩,主角挺身而出跪了下来恳求放过女孩却被一脚踹翻,“就算我死也要把你们干掉”主角爆发了。影片剧情中伏笔了十几年的每日练习极真空手道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拯救他人与自己的机会再次来临了,主角念叨的“没有正义的力量不过是暴力,没有力量的正义是无能。”出手吧,打败那些坏人!拯救女孩与自己!走出心理阴影吧。一阵噼里啪啦坏人倒地了,主角拉起女孩就跑,两人躲了起来发现自己都尿裤子了······
    令人欣慰的剧情进展,主角终于走出了心理阴影,好结局呼之欲出。这并不算多么突兀,毕竟,主角已经历尽磨难了。如果主角的性格恶劣无能懦弱那么迎来一个悲惨结局,倒是典型的一类现实题材的阴暗日本电影,那样的话倒是可以使人好好审视主角以此了解影片所要表达的对某些为人处事呈消极态度的一种人的批判,如果剧本巧妙妥当地话倒是也能让主角在剧情中历尽磨难获得一个不坏的结局,这也是可以的。大家再见里的主角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性格纯粹的好孩子,之所以走不出团地也是因为童年阴影,那么剧情是一条拯救自我的荆棘之路是必然的。如果主角最后和坏人决斗反而被一刀捅死了我绝对会痛苦不堪并且痛骂导演和编剧为他们的恶意而愤怒。索性这部电影很正常,然后影片中主角的母亲死了。
    主角是单亲家庭,他的母亲体谅着他一切的选择,默默地守候着他。母亲的角色并没有多少出场的次数,当主角看到极真空手道创始人因癌症病逝的新闻后,母亲对主角说”人都会死,我也会死你某一天会死“留下了必然会发生的伏笔,唉。
    当影片中主角听到了母亲病倒的电话,直接飞奔出了团地,就这样迎来了团地的结局影片的结局。母亲逝世了,主角回到家中看到了母亲的日记,日记中以母亲的视角和口吻重新回溯了主角的一生经历,一幕幕画面重新出现,一个个经历全部呈现。恰当的时机也让我仔细回忆了影片的剧情,情绪被影片的节奏引发出来,感慨的随着影片中的主角一同落下泪。这就是一个人的人生呀,通过影片摆在了我的面前,一切的人生经历并不多么传奇如果说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童年阴影的束缚吧,我还回忆到了主角和同学一起参加群架,打工求职的时候被别人拒绝,送蛋糕的时候遇到了小学时的女神,自己执着于关心每个小学同学安全的行为被误解为偷窥狂,被团地的邻居说世界每天会有几万人被杀害何必那么纠结虽然小时候朋友被当面杀害了但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主角你真是个怪人。
    主角走出了团地开始了新的人生境遇。影片也结束了,看着主角走向远方,我一阵失神,想着自己将走向何方,而我是否能走出团地迈向新的人生境遇呢。
    影片主角经历的一切非常丰满,他在小小的团地同样遭遇了各种各样的事与人,同样经历了人生。让我感慨万千,再次被日本电影细腻的剧情和人物所折服。看一部印象深刻情节贴切人物恰当的好电影,就好像经历了同样的故事一般,和主角一样仿佛我所在的地方也和小小的团地一样,同样人生的收获极其丰富,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只要是正常的普通人,人生的进程总是相似的,不同的只是速度和效率罢了。看了好电影总让我觉得获得的东西更多了同样不就是效率更大了吗。好电影,值得一看。
    用影片中主角的师父离别后留下的一句话结尾吧。
    盛开的樱花经过暴雨侵袭也会散落四方,离别才是真正的人生。

  2. 影片至少有两层相互交织的叙事元素掩盖或者说转移了我们对影片关注的焦点:一是阿悟的童年创伤(在毕业之前目睹好友无缘由被杀,终做出一辈子不踏出团地的决定),一是温情色彩(母亲对阿悟的爱护,阿悟的情感经历,阿悟对玛利亚的救赎,同时完成了自己的救赎),这两个叙述元素相互交织发展,既构成了阿悟十几年在团地的生活经历和情感历程,最终也在“救赎”与“自我救赎”的背景中促成了阿悟出走团地,影片也至此完成了一种“奇观展示”和温情叙事。

    (在这个层面上观看电影确实是让人比较心仪,只是你不得不逼着自己在往前走一步,再走不一步,好往看看清楚,影片终究说了什么。这就是犯难的地方。)

    那么,被上述两个叙事元素转移的关注焦点到底为何呢?首先我们考虑下阿悟那个决定“一辈子不走出团地,一辈子生活在团地,守卫团地的每一个居民”。这种奇观式的生活状态,不仅对团地的居民造成困惑(他们将阿悟为了确认安全而进行的每日的巡逻视作是“偷窥”),被电视台视为一个新闻事件加以报道,更改变了阿悟及母亲的生活轨迹(母亲对儿子的隐忍,阿悟失去了女友)。思考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要将这种“奇观”标记为一种症候,即拒绝成长。拒绝成长的展示,不仅表现在阿悟身边人的变化(母亲的衰老,团地的衰落,同学的陆续搬走),而且更为直观地表现在阿悟身上——十几年时间过去了,但阿悟的造型始终如一: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着装。阿悟的这种拒绝成长,是空间性的,他被困在团地之中。

    团地既是一个安全的港湾,一个便利的生活区,同时也是一个囚笼式的空间。当然,可以将之联系于阿悟的心理创伤,而将团地的“囚禁”视为是阿悟心理空间的一种外化。但这样的解读,其实消解了团地在影片中的恐怖力量,因为这样的解读赋予团地以一种符号界的意义。团地和恐怖片中的鬼屋或凶宅一样,都在人力之外,彷佛成为一种自我的存在。从拉康实在界理论范畴来说,团地或者凶宅,成为一种实在界难以消化内核的物质外现。詹姆逊在《<闪灵>与历史主义》一文中也涉及了对恐怖片中凶宅的讨论,这可以成为一种理论互参。那么当我们将团地做了上述的界定之后,我们来讨论下团地恐怖力量的显现指出。对阿悟来说,团地最为直观的恐怖之处,在团地与外界连接之处,也就是楼梯。这一点影片中在电视台采访片段和阿悟与女友试图走出团地去卡拉OK的片段显现得很明显——即使阿悟下定决定出走团地,但仿佛团地具有一种将其钳住的魔力,甚至阿悟昏厥了。

    有意思的是,楼梯做为一种连接,连接团地和外界,但在阿悟的经历之中,却造成一种深深的断裂,不仅是外界和团地的断裂,外部生活与团地生活的断裂,更是情感和性格上的断裂——借由连接,更显现一种深深的断裂。

    顺便说一句,这种拒绝成长式的影片呈现,在其他影片中亦有其他方式,最为明显的是《铁皮鼓》中的奥斯卡。不一样的是,奥斯卡的拒绝成长是时间式的。他那不曾成长的身体和心理,好似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成为时间的一个断点。或者,我们从本雅明的理论出发(或许我们再参照下齐泽克的解读),奥斯卡成为一个“单子”式的存在,被抛出时间的连续体之外,关于奥斯卡及其父辈(包括德国)的过去,不断在此间重来、冲突。这个单子式的时刻,单子式的存在,也成为拉康意义上的实在界坚硬内核的外化,提醒着德国历史连续体之中的断裂和裂隙,指示着充满乱伦、暴力的德国一战二战史,不仅清算政治上的狂妄,也清算着文化上的颟顸,更清算着普通民众作为纳粹帮佣的罪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团地也成为一种“单子式”的存在。

    同样,我们也应该将思考的脉络进一步延伸,从个人式的拒绝成长延伸至时代政治学之中,正如奥斯卡式的拒绝成长指示着德国的一战二战时代,我们也有必要将阿悟式的拒绝成长将日本在八十和九十年代的社会经济变化联系起来。

    这就转入了文章开头所说的,另一个被温情和“奇观”掩盖甚至转移的关注点,即影片中的时代政治经济学(这也是詹姆逊在《<闪灵>与历史主义》中所凭借和倚重的分析方式)。这一点,我们可以综合考察团地的出现和影片中的时间节点(算一算阿悟的生活时代,看一看影片中的日历,日历最后一次出现,日历上的年份是1997年)。

    团地的出现始于日本战后特别是五六十年代的经济腾飞,为了缓解日趋紧张的住房环境而大量营造了适合三四口之家居住的两居室或三居室。在影片的开始,有一段对于介绍团地的专题片,将之描绘成媲美欧美城镇的居住社区。这种居住环境的变迁以及洋溢其中的乐观精神,实际上是日本自石油经济危机之后,尤其是七十年代后期至八十年代中期(日本与欧美签订“广场协议”之前),经济飞速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在精神层面的反映。这个时期的经济数据显示,日本在1974~1980年期间GDP年平均增长速度均超过了10%,1974~1985年出口对整个GNP增长的拉动上升34.5%,1985年上升至14.6%,贸易盈余不断扩大。经济的飞速发展,不仅带来物质层面的极大丰富,此时欣欣向荣、人丁兴旺的团地成为最佳的例证,而且带来了人民在精神层面上的乐观精神,洋溢在团地的其乐融融的生活气息。而1985年9月,美国、日本、英国等5国财长和央行行长在美国纽约的“广场饭店”签订“广场协议”,决定联合干预外汇市场,使美元对主要货币有秩序地下调,强迫日元对美元升值了1倍。为了应对日元大幅升值局面,1985年10月,中曾根首相的私人咨询机构提出了扩大内需的政策建议,并且对因日元升值导致出口受阻所带来的“高日元萧条”,日本政府采取了“扩张性财政政策”;日本中央银行则采取了“超宽松的货币政策”。1986—1987年连续调低利率,将基准利率从5%下调至2.5%的历史最低水平。与此同时,1987~1989年,日本中央银行的货币供应量(M2+CD)增长速度分别高达10.8%、10.2%和12%,从而造成国内过剩资金急剧增加。在宽松的货币政策支撑下,过剩的资金纷纷流向了股市和房地产等领域,泡沫经济逐步形成。到了九十年代房地产泡沫破灭以及98亚洲经融危机之后,日本进入了长达二十年的经济衰退期而一蹶不振,直至今日。

    因此,我们可以将1985年标记为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那是日本经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在影片叙述的层面上,阿悟的好友在毕业之际无端被杀害,而阿悟陷入了精神创伤之中,就此构成了阐释上的隐喻。之后阿悟做出了留在团地生活的决定,开始了十几年的一步不踏出团地的生活,也经历好友的陆续搬离,爱情的幻灭,团地生活的萧条和母亲的离世。这一系列的个人遭遇,无不镶嵌在八十年代后期至九十年代日本经济社会的衰退之中,成为一种隐喻式的表达。更为直观的层面,可以参照此时团地的变迁:居民陆续搬离、商业的衰退、生活设施的缺乏管理、大楼的拆除,外国移民的搬入。

    接下来的问题是,阿悟如何实现救赎和自我救赎呢?在此我们先关注一个问题,即影片展示了父亲的缺席。不管是阿悟还是园田,都是来自只有单亲妈妈的单亲家庭(阿悟的邻家女孩甚至都是一个人出现)。父亲的缺席,不仅暗示着家庭的不完整,在精神分析学意义上更造成儿子(不是女儿。佛洛依德的学说似乎忽视了女性的面相,这也是为女性主义者所诟病之处)在构造自我主体性时的阻碍。因为缺少来自“父之名/父之法”带来的禁令效果,儿子不能超越“俄狄浦斯阶段”,真正被纳入社会结构之中,得到他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相反地,这时候母亲的影响就得到加强,使儿子在此时候呈现背向社会/自我主体建构的“逆趋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阿悟留在团地,就可以视为婴儿回归母亲子宫的姿态,其拒绝成长就是对其社会身份,对符号界位置的拒绝。

    因此,阿悟的自我救赎,首先就与其“寻找父亲”(甚至在与玛利亚的情节中,阿悟成为一个父亲)的道路相重合。父亲的角色,在影片中可以展现为阿悟现实中的师傅泰二郎,还有其理想中的空手道大师大山师傅。影片中甚至没有交代阿悟的父亲的任何细节,只是在提及园田时,阿悟说道园田也是单亲家庭。这一个细节,说明人物并不在意为何父亲会缺席,而只是体认父亲缺席/不在场的事实。甚至可以说,园田和阿悟是一对影片意义上,也是精神分析意义上的“双生子”,他们具有相同的家庭背景和内敛的个性,只是创作者着意展现他们二人命运上的差异:具有性别认知偏差的园田(女气)与阿悟一起巡逻(借由园田母亲之口,表明园田很喜欢和阿悟一起巡逻),后来园田离开团地去外面上学,之后回到团地决意和阿悟一样不在走出,一起经营面包店,直到最后他精神崩溃。而阿悟没有走上园田的道路,正是他在其成长过程中努力“追寻父亲”的结果——通过这样的努力,阿悟多多少少逐渐获得了其社会主体性。直至最后经历了大山师傅的死亡,泰二郎师傅的退休(完成了形式上的“弑父”),母亲的死亡(形式上的“弑母”,摆脱了善良的“恶魔母亲”),拯救玛利亚(成为形式上的父亲),阿悟终于大步走下团地的楼梯。这是具有象征性的时刻和动作,阿悟终于成为一个“正常的”社会人。

    那么阿悟的动作,除了对其自身具有救赎意味之外,对我们所关注的日本的重整时代,有什么重要意义呢?通常来讲,反映论认为影片或者其他的文艺作品总是时代和社会的反映。这样的观点,将影片的表述视为时代一种症候。这样的理论思路,对于我们分析影片背后隐含的社会意义,总归是一种有效的方式。问题在于,从拉康-齐泽克的理论视野出发,这样的方式正是借由赋予症候以符号界意义的方式来消解症候作为实在界坚实内核所具有的力量(一种惰性的、恐怖的力量,指向作为空位的实在界)。阿悟的出走团地,在反映论的意义上正可以视作日本重振旗鼓,力图重整社会经济发展的努力和信号。然而,如果参照阿悟出走之后的日本的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十年,情况恰恰与影片所暗示的相反。事实是:1991年“泡沫经济”破灭后,整个20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陷入了长期停滞,并爆发了严重的金融危机,因而被称之为“失去的十年”。而到了2007年,日本厚生劳动省披露有2000万日本人处于贫困当中,差不多每6人当中就有一个。这些日本穷人外表光鲜甚至有房有车,他们成了日本社会一个被割裂的特殊群体。如此说来,出走之后的阿悟,其生活之前景也并非光明一片。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阿悟的被困与出走,并不因为被阐释赋予了意义而成为日本经济社会重整的信号(甚至是振奋的强心针),而只是纯粹地指示着日本经济社会的内在断裂。而重新整合之路,尚属于漫漫长路。

    说来有趣,最近几年日本的影片,似乎劲吹着一股温情而又泛着肥皂泡光彩的“复古风”,尤以《永远的三丁目的夕阳之1964》《永远的三丁目的夕阳》为代表。以召唤六十年代的奋进精神为口号的努力,表明在社会经济困境中试图加以重整的决心。但更为直观的是,这些表现出来的乐观和奋进,无不指向现实的疲惫和困境。

    另外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点,就是阿悟救赎的第二个途径,即阿悟与玛利亚的关系。上述分析表明阿悟成为玛利亚形式上的父亲,借由成为一个父亲使得阿悟真正超越了“俄狄浦斯阶段”而被纳入社会。其中阿悟与玛利亚养父等三个歹徒对峙的场面和情节,表明重复是治疗精神创伤的方式,也表明重复是不断追索以实现意义(主体性和自我)的唯一方式(这也正是我毕业论文着力阐释的要点)。当然,这里要关注玛利亚作为外国人的身份。这里探讨作为一个外在开放而内在封闭的社会和族群,日本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与外国人/外国文化相处。影片中有四个细节可以表明这种相处是多么的暧昧和尴尬:一是在团地的宣传片中,解说词将团地视为可以媲美欧美城镇的小区;二是日渐衰落的团地,本土居民陆续搬出而外国人渐次搬入;三是玛利亚的养父与玛利亚母亲结合,但虐待并企图性侵玛利亚;四是阿悟对玛利亚的靠近与最终的拯救(同时也完成了自我救赎)。

    这四个细节,正呈现出日本在对待外国人(尤其是欧美人的态度):对于其先进文化与丰富物质的向往与奋起直追,对于异质文化的不适应与逐渐适应。这样一个动态的过程,还必须结合日本八九十年代的经济社会变化情况来加以考察,考察在不同的经济时期,日本人由于社会经济状况的变化而对西方文化的态度。最终阿悟对玛利亚的拯救与自我救赎是耐人寻味的,表明了一种携手前行,共度难关的意愿,一种追求平等地位的意愿。但这种意愿的存在恰恰表明了不平等和分歧的存在,正与1985年日本与欧美各国签订“广场协议”,日本开启经济衰落阀门的心结互相印证。

    在拒绝成长和社会重整两项对抗中,影片所讲述的温情故事,成为掩盖在经济社会现实之上的一层不无暧昧的面纱。

    (好吧,又拉拉杂杂说了一些。趁着上班没啥事敲敲字。以后文山会海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余力写这些东西。再有,久了不读书,那些翻来覆去的理论也会苍白的。自勉吧。20130927)

  3. 我一直认为,把故事讲好了的才算是电影。这部片子做到了,讲好了故事就不算浪费人的时间。

    片子开头沉闷,渡会悟的一切行为让人不解。

    这家伙明显脑残,为什么他同学都不讨厌他呢?一辈子就该是魔法师,可为什么有女生对他有好感呢?

    为什么大家都离开团地,而他却独自留下呢?

    到了中篇给人以解答,噢,原来他年幼时有这么惨痛的回忆啊。

    晚上巡查,坚持锻炼身体,学习大山倍达的空手道及其语录(精神)。是为了不让惨剧再次在自己眼前发生,能够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一直以来他背负的是愧疚,他痛恨自己没有力量。

    同学、未婚妻一个个全都离他而去了,可他始终打破不了自己的心魔。

    之后,玛利亚的遭遇给了他改变的契机。16年来的抑郁发泄一空,拯救了玛利亚,也拯救了一直深陷心魔的自己。两个人的人生自此都改变了。一直按照自己方式战斗的渡会悟终于取得了真正的胜利。

    到这里我觉得,其实妨碍他离开团地的阻隔已经不存在了。渡会悟可以做到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只不过是他自小到大对团地的这块地方的感情让他留了下来。

    最后,母亲日记中留给他的话(或者说是对他的期望)让她知道了母亲一直以来对他的爱。她背负了所有的压力默默支持儿子,等待他走出困境。

    可以说为了不辜负母亲,也可以说为了自己的未来。

    这些促使他下决心离开团地,闯荡出自己的未来。

    最后引用渡会悟母亲的话来结尾:阿悟,你不管到哪里都行的。

    一个人良好的品质会带给他光明的未来。励志般的结尾让全篇主题升华。


    《机器人大爷》、《盗钥匙的方法》以及这部《大家,再见》,都折射出了日本社会中的某些现状,取材于现实。

    外加魔法师也有春天,平凡中见真情,屌丝逆袭,母爱伟大这些主题融汇在一起。还是值得这120分钟的时间了。
  4. 《大家,再见》。中村义洋和滨田岳的组合,这一次没有以往那样聪慧的叙事技巧,可看性会稍不如《金色梦乡》、《洋芋片》等,把叙述步调放得更缓更慢。它将一种不可思议的、深情的、无奈的固守与念旧写到极端,也并不觉突兀。一瞬间起高楼,一瞬间楼塌了。电影说,”灿烂的樱花也会随着暴风雨的到来四散飘落,离开才是真正的人生。“但总有痴儿参不透。这一类日影藏着一些静静的悲怆,中年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