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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鹤 천년학(2007)

千年鹤 천년학(2007)

又名: Beyond the Years

导演: 林权泽

编剧: 林权泽

主演: 曹在显 吴侦孩 柳承龙 吴胜恩 林真泰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韩国

上映日期: 2007-04-12(韩国)

片长: 106分钟 IMDb: tt1018101 豆瓣评分:7.6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韩国电影大师林权泽第100部作品。

演员:



影评:

  1. 板索里是朝鲜传统的说唱艺术,名字是直接从“Pansori”音译过来的,对中国人来说显得有点拗口,更多人选择将其叫做“朝鲜清唱”。这么叫的原因,可能是与这种艺术的表现形式有关,朝鲜清唱形式很简单,一人敲鼓一人歌唱,然而其歌唱的内容都是故事性很强的,因此也可以看成是朝鲜的歌剧。这种技艺发源于朝鲜半岛西南部的全州,大概在17世纪末期肃宗王朝时期在百姓之间广为流传。大概也由于板索里艺术很方便艺人表演的缘故,许多板索里艺人都成了四处表演的走动艺人。成名成师的固然生活安逸,然而众多不够出名的艺人只能终其一生颠沛流离,被人视为下贱的艺人,恰巧板索里歌唱的故事都很悲,大多关百姓生活艰苦的内容,因此许多板索里艺人都人如其歌,生活大多充满波折。
    早在1960年代末,板索里这种民间技艺就已被韩国定位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到了新千年,甚至成为世界文化遗产,板索里与艺人的地位都已今非昔比,然而韩国最多产的大导演林权泽还是热衷于讲述板索里的故事,他的第100部电影《千年鹤》同样是这一类型。
    《千年鹤》所讲的故事发生在1950到1970年代末,主人公是板索里艺人柳奉及其养女松华和养子东浩。养父柳奉负责教导这两人,松华歌唱,东浩敲鼓,柳奉一心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虔诚地从事这一技艺,成为一代大师。在成长的过程中松华与东浩间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出现,又像姐弟又像恋爱中的情侣。原本东浩与松华应该如板索里一样歌不离鼓人不离人,然而东浩无法忍受贫苦的生活以及养父柳奉为了板索里逼迫他与松华拼命练习的做法,于是一人跑出去闯。《千年鹤》的主线就是围绕着离家出走的东浩与松华之间的关系展开的,电影本身通过两人十几年内的三次见面的过程道出松华与东浩各自的艰苦生活。离家出走的东浩先是当兵,复员后在一流动的板索里剧团任鼓手,期间与歌女丹心同居生子,然而东浩一直很苦闷,他几次三番寻找姐姐松华。板索里的鼓声于歌者来说是眼睛,没有了东浩的松华眼睛真的瞎了,在养父柳奉死后松华继续练习技艺,期盼东浩能回到她身边。在一次演唱过程中松华得知东浩已结婚生子的消息之后,便心如止水避开东浩。后来松华的歌艺得到地方官员老父亲的赞赏,松华嫁给了70岁的老头,用歌声陪伴其终老。在老头死后,松华继续流离,练歌过度导致失声,最终在仙鹤山田埂与东浩相遇,两人尽全力合作了一曲板索里。片终,伴随着板索里凄美的声音,一对仙鹤在山水间穿行。
    这是一首用生命写成的悲歌,其实将许多板索里艺人一生的故事编成板索里剧本的话,也会相当动人。即使东浩专门为松华修建了一座房子,两人最终也没走到一起,两人情路之悲比起生活之悲更令看者动容。年届70的林权泽将板索里艺人的爱情故事展示的如此细致,着实让不少熟悉他电影的观众感到新奇。林权泽应该很爱板索里,他不仅专门以这一民间技艺为主题拍了电影,而且在其他电影中也尽量穿插使用这一清唱艺术。在流入中国内地市场的林权泽电影中,《春香传》采用故事与板索里艺人表演片段相互穿插的方式展现,《醉画仙》中有用到板索里当配乐,而与《千年鹤》关系最密切的电影《西便制》就更是直接以板索里艺人的成长为主题。然而,《千年鹤》如果抛开悲伤的板索里之后,松华和东浩间的爱情故事就有韩剧的味道,当然,是那种悲伤的韩剧。这一点,如果将《千年鹤》与《西便制》比较着看就能看出来。
    很多人都将《千年鹤》视为《西便制》的续篇,其实这种说法不太准确。《千年鹤》与林权泽1993年的《西便制》一样,都取材于作家李清俊的小说,林权泽将李清俊的两部小说《西便制》与《乐之光》合在一起拍成《西便制》电影,而如今电影《千年鹤》则改编自李清俊该系列的第三部小说《仙鹤洞男人》。因此《千年鹤》与《西便制》这两部电影确实有联系,但绝非续篇。看这两部电影就能发现,虽然主角都叫松华与东浩,而且《西便制》中的松华的演绎者与《千年鹤》的松华同由吴真孩担任,但《西便制》与《千年鹤》里面的两组板索里艺人团却没有任何关系,两片各为独立个体。
    好玩的是如果不细心看这两部电影,只读剧情简介的话,观众可能会误以为这两部片所讲的故事是完全一样的。两片的故事发展遵循板索里艺人柳奉收养松华与东浩,松华与东浩一起成长,东浩离家出走,松华失明,几年过后东浩寻姐这一线索。然而林权泽导演在这同一框架下却表达了不同的东西,这点可以直接从电影的片名看出。“西便制”这个片名观众可能又会觉得拗口,这个名字其实是板索里中的一种演唱类型,在朝鲜正主、顺主时期,也就是大约18世纪末19世纪初,板索里行业出现了8位名家,各名家唱法不一,于是根据名家所居住的地段划分门派。东西便制的区分就以其发祥地的地形为主,譬如山岳对平原等等,东便制板索里节奏快也有力,声音雄厚高亢,而西便制则以缓慢的唱法与悲悯的情绪再加上唱腔的多变而著称,正如《西便制》英文名所说的那样“A SAD SONG”,因此也有人直接将这部电影的中文名翻译成《悲歌一曲》,相当直截了当。
    《西便制》的内核其实围绕着传承展开的,主要故事发生在养父与松华如何磨练技艺这一点上,东浩的离家只是觉得“唱板索里不能当饭吃”,片中有大量篇幅展现松华学习唱腔的片段,而年老的养父为求得新唱段向染上毒瘾的朋友求教的场面很让人感动,于此同时林权泽也给了不少镜头展示板索里日渐萧条的状况,养父没钱买食物,偷鸡给松华吃,最后自己被失主痛打一顿。松华他们引以为傲的板索里沦为为街头小摊贩招徕顾客的表演,而当时西洋吹奏音乐的传入更使得板索里的生存空间受到严重打压,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松华与养父依旧相信板索里是有未来的艺术,《西便制》便是将焦点集中在板索里这种艺术形式的存亡上,可以说就是为板索里而拍的电影。
    如今《千年鹤》中,虽然板索里唱段依旧很多,但内核已经集中到松华与东浩的爱情故事上了。板索里艺人,在《西便制》中是主角的灵魂,而在《千年鹤》中则是松华与东浩的身份,在这部片中林权泽已不再热衷展现艺人学艺的过程,所以将这一元素抽离开来,《千年鹤》就是一个韩剧式的悲惨爱情故事。
    这不是贬低《千年鹤》,韩剧式的爱情故事并非都如观众所想像的那样肤浅。古稀之年的林权泽对爱情的理解已不像年轻作者那样外化。整部电影看下来,如果观众不细心的话可能会将松华与东浩的关系理解为很深的姐弟之情。电影从头到尾没出现任何爱的言语,也没被视为韩剧收视法宝的梦幻接吻镜头出现。松华与东浩的三次重聚,感情都相当内敛,松华每次的态度都让人觉得有点冷淡,所谈话题不外是去世的养父、各自近年的生活等等,谈完又再分离,然后又再开始新一轮的寻找。然而,林权泽将爱情的线索埋藏在一个个小细节里,譬如已经得知东浩结婚生子的消息的松华在一客栈驻唱,过着相对稳定的生活,但一听到东浩所任职的太平洋剧团到她所居住的小镇表演时,松华就悄悄离开客栈,开始新一轮的流浪生活。再有东浩如何为松华建造有导盲道的房子等等,一串串异常纤细的小细节传达出两人间的情意。这是林权泽做的关乎爱情最有诗意的电影了。
    或许,在林权泽看来,松华与东浩的爱情,不用体现在两人长相厮守等这些俗世惯有的东西上,这两人的爱情,惟有在合奏板索里的时候才得到升华,因此板索里在这部片中可以看成松华与东浩的爱情结晶,到最后,即使只有东浩一人在仙鹤山下敲鼓,湖光山色间依然有一对洁白的仙鹤比翼齐飞,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吧。

  2.   听过鹤唳吗?我听过,在动物园,那声音确实只有清越可以形容。它的声音应该听闻于水上、森林,所谓鹤唳长空。《千年鹤》是韩国电影导演林权泽的第一百部作品。他要讲的是爱情和艺术如何而来,以何为生,怎样长久的事情。一个一生一世的爱情故事,却总是在分离中;一个歌手的成长和一个鼓手的回归;一个故园和传统的消亡。潘骚利(韩国传统戏曲、民歌)贯穿剧情始终。导演声称,为了再现韩国的美,摄制组走遍了韩国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优美的风景。
      
      故事开始于1956年:父亲永波带着东浩和松华穿过树林来到西汉村。
      
      (永波:父亲,年老的歌手)
      周游世界,
      我喜欢我是个歌手。
      
      (松华、东浩,少年)
      真棒!
      
      (永波:父亲,年老的歌手)
      但是歌手的生活
      真是太艰难。
      歌手先要有张好面孔,
      然后一个好舌头。
      先有完美的声音,
      然后能够巧妙地运用。
      
      (松华、东浩,少年)
      真棒!
      
      (永波:父亲,年老的歌手)
      让人们笑与哭,
      怎会是容易的事?
      
      (松华、东浩,少年)
      说的对!
      
      (永波:父亲,年老的歌手)
      要有完美的声音,
      就是区分五种音调
      变化六个规则
      
      
       (The old singer)
      Travelling around the world,
      I love that I am a singer.
      
      (young singers)
      Wonderful!
      
      (The old singer)
      But it is so hard,
      To live as a singer.
      Singers should have a good face first,
      And then a good tongue.
      Have a perfect voice first,
      And then manage it skillfully.
      
      (young singers)
      Wonderful!
      
      (The old singer)
      How could it be easy
      To make people laught and cry?
      
       (young singers)
      That’s right
      
       (The old singer)
      To have a perfect voice
      Is to distinguish five notes
      And to vary the six rules.
      
      西汉村:
      父亲永波:看那山,它看起来不正像仙鹤展翅一样吗?这就是为什么它被称作鹤山。鹤群聚集在旅社旁边那棵千年松树上,在晴朗的日子,山峰倒影在湖水中,这一切组成了一幅多么谐和的风景。真美。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学习音乐的地方了。
      
      This Seonhak village.
      Look at that mountain!
      Doesn’t it look like sitting crane spreading its wings?
      That’s why it’s called Crane Mountain.
      Cranes gather on the hundreds-year-old pine tree next to the tanvern,
      And on sunny day when the mountain is reflected in the pond water,
      They all harmoniously make a fantastic landscpae.
      It’s fantastic.
      There’s no better place to study music.
      
      
      晚上,父亲、东浩和松华睡在榻上,父亲和松华唱歌,东浩想着松华和自己的脚挨得很近。
      
      远处的鸟声依稀。
      远处的鸟声依稀。
      近处的鸟声清晰。
      去到这山里,
      布谷,布谷;
      去到那山里,
      布谷,布谷;
      他们这里那里唱着,
      布谷唱着,
      布谷唱着,
      在空山里,
      在夜半时。
      
      The birds far are heard vague.
      The birds far are heard vague.
      The birds near are heard clear.
      Go to this mountain,
      Cuckoo, cuckoo;
      Go to that mountain,
      Cuckoo, cuckoo.
      They sing here and there,
      The cuckoos sing,
      The cuckoos sing,
      In the empty mountain,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松华与东浩成为青年,情窦出萌:
      
      在一群女孩中,
      一个美人走了出来
      一个像月亮像太阳的女孩
      和另一个同龄的女伴走了出来,
      走向那秋千架。
      
      From a crowd of girls
      A beauty is coming out
      A girl like the moon and the sun
      Is coming out with another her age
      And goes to the swing.
      
      
      东浩和父亲闹翻,离家当兵。松华唱到:
      
      你曾说过你要离去,你要离去。
      并不是你真的已经离去,我的天!
      我渡水过河,
      去往扬扬,南风熏兮。
      当你进入,
      那里有仙境的鲜花和植物。
      我指向那仙境,
      它是无边无际的,
      蓝色的海。
      蓝色的海。
      蓝色的海。
      
      You’ve been saying you’re leaving, you’re leaving.
      Not that you really have gone, dear me!
      I’m ferrying across this river,
      To Yang Yang, the Auster blows.
      When you enter,
      There are the flowers and plant of fairy land.
      I point at the fairyland,
      It is boundless,
      Blue sea.
      Blue sea
      Blue sea.
      
      
      永波死前,不断唱着四季歌,松华说永波是为了给她自由而死,而永波的一生都是为了让松华成为一个真正非凡的歌手。
      
      (四季歌)
      
      当山上花开,
      现在已是春天。
      尽管春天已经来到,
      我依然孤寂。
      尽管昨日我还年轻,
      今天我却白首叹息。
      既然青春弃我而去毫不留情,
      我已无心欢迎春天,
      知道何时来何时将去。
      
      (Four Seaons)
      As flowers bloom in the mountain,
      It is undoubtedly spring now.
      Although spring has come,
      I still feel lonesome.
      Although I was young yesterday,
      I am sighing on my white hair today.
      As youth left me behind with no mercy,
      It is no use for me to welcome spring,
      That knows when to come and leave.
      
      
      松华的思念
      
      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分离是什么意思?
      请现在就回答我。
      当我们誓言相爱,
      在去年五月满月的那天,
      你在我家中,
      你坐在那里,我在这里。
      以天和地的名义,
      以太阳和月亮为见证,
      直到桑田变为沧海,
      沧海变为桑田,
      我们将永不分离,你对我许诺。
      但是现在你要无情地离开我
      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
      在我的余生?
      
      Is that true or not?
      What do you mean by separation?
      Please answer me now.
      When we promised to love,
      We never mentioned separation.
      On the full moom in last May,
      You met me at my home,
      You sat there, and I here.
      In the name of the sky and the earth,
      With the witness of the moon and the sun,
      Until the yard becomes the sea,
      Until the sea becomes the yard,
      We’ll never seperatet, you promised to me.
      But now you’re leaving me with no mercy
      How could I live without you?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松华嫁给一个懂得音乐的老人为妾。老人死时,松华唱此歌送别:
      
      那是一个梦
      一个梦
      一切都是梦
      你在梦中我也在
      这个和那个全都是梦
      我唤醒你的时候发现一个梦
      我从中醒来的仍然是一个梦
      我生于一个梦,活在一个梦里
      徒劳地死在一个梦里
      既然我从中醒来我还梦想什么?
      噢!我的生命!
      噢!我的梦!
      
      It’s a dream
      A dream
      Everything is a dream
      You’re in a dream and so am I
      This and that is all a dream
      I find a dream as I wake you
      This one I woke up from is still a dream
      I was born in a dream, live in a dream
      And die in a dream in vain
      What do I dream for since I’d woke form it?
      Oh! my life!
      Oh! My dream!
      
      
      东浩许诺松华要去挣钱,许诺一个共同的未来。松华送别:
      
      我要去,
      是的,我要去,
      我要跟着我的爱人。
      我要去,
      即使那是千万里。
      风与云儿都静息,
      所有的鸟都像鹰隼,
      也都停歇在东罗山上。
      就是天上的织女,
      也一年一次与爱人相见。
      我不知道是什么阻挡我的爱人回来,
      我宁愿死去,
      然后变身成一只燕子,
      在我爱人的屋檐下筑巢,
      在哪里玩耍,
      每夜和他相见,
      每夜做爱。
      
      I will go,
      Yes, I will go,
      I will go after my love.
      I will go,
      Even if it’s a thousand miles away.
      Winds and cluds rest,
      And all birds like eagles and hawks,
      Also rest on Dongseol Mountain.
      Even Vega in the sky,
      Meets her love once in a year.
      I wonder what blocks my love to return to me,
      I’d rather die,
      And reincarnate into a swallow,
      And build a net under the eaves at my beloved’s place,
      And play in there,
      To meet him every night,
      To make love all night.
  3.      影片的开始,父亲对松华和东浩两姐弟说道,要学好说唱,必须先找到眼睛和路。
          三十年后,东浩回到仙鹤山脚下,只能娓娓的向昔日的情敌道出这一路如何走过。这是一个男人的叙事,却成了一个女人一生的故事。
    作为没有血缘的姐弟,美丽又兼具天赋的松华是东浩的女神和唯一的牵挂。父亲柳奉分别收养了他们,把仅有的艺术造诣传授给他们,一心祈望松华能够成为sorikkun大家。而游吟艺人的清贫和父亲的严酷令东浩离家出走,父亲毒瞎了松华的眼睛带着她继续游唱着。东浩为了寻回姐姐,继续的打鼓,只为能在清唱界找到盲歌女松华的消息。
          这种牵挂是幼时的勾勾脚牵牵手,也是长成后的心之所属。东浩离家出走,松华却不得背弃父亲,背弃音乐,她依旧等待东浩。即便东浩结婚生子,她只有独自泣不成声,对东浩说“好好养育孩子,别让他也成了孤儿。”随后,她嫁给了市长的父亲,在夜里宛如幼时唱给父亲的布谷鸟一样吟唱着歌谣。等到老人离世,松华再次流离,只带上东浩给她用炮弹壳做的扳指。
         在济州岛找到松华,东浩只是说着“我要去中东赚钱”“我要为你盖个大房子教清唱”“为你学了盲文”“看了很多故事,想录音念给你听”,他把自己当作松华的眼睛,帮她看外面的世事,剔除杂尘。他就像个没有心的记录机,忍受一切,一辈子只在做着迷恋这一件事,他迷恋松华,一生走完连一个爱情的规定动作都没有做,却又都做完了。
    即便盖好了大房子,还是经历了种种,还是寻不回松华。东浩只得独自踏上回溯之路。一路寻找都只是在寻回,寻回那条本就应该他走的音乐之路。最后,东浩拿起父亲和松华留给他的那只鼓,敲起来就像伴着松华的绝唱,却已然释放了他所有的忧郁和哀伤,任他仙鹤山或者外面的世事变迁。
         沧海桑田,松华领着他走上了回家和音乐的路。

  4.     有时要仔细琢磨一番,付出与回报,是否在平衡的天平两端。看过《千年鹤》,会很自然地想到晚年失聪的贝多芬,拉着胡琴流浪的瞎子阿炳。可是,感觉如此不同。我们会说“神马都是浮云”,却无法漠视没有自由的生命。

       我想,所谓爱恨情仇、功名利禄,若不是主人公的心念,这场生命剧目演绎得有多洪烈,就又多讽刺、滑稽,那无情的悲剧,嘲弄的也将是尘世中追赶浮云的尘埃,我们也将不敢贸然地面露幸灾乐祸的喜剧颜色。

       而对《千年鹤》中要讲述的故事,即便想清楚了拥有天籁歌喉的清唱名伶松华是个虚构的人物,依然送不走盘桓在心的失落与哀愁,大抵是源自这种心结的。仿佛又能够偷听到林权泽心中流淌的未道完的故事,悲叹松华的命运,感喟颠沛流离的清唱艺术,满满的愁绪找不到尽头,而我耿耿于怀的是她从未体验活着的可悲。

       作为林权泽早年的电影《西便制》的姊妹篇,《千年鹤》同样改编自作家李清俊的小说,一部讲述“板索里”故事的三部曲。可以说,两部电影沿用了同样的角色人物,却用不同的讲述方式及主题中心,饱满深刻地编制了一段清唱艺术在韩国民间的历史剪影,同时也以松华为代表,呈现了五六十年代民间艺人冷暖无常的生存状态。

       只是93年的《西便制》演绎得更加世俗、凄冷、单纯,把松华与其悲惨的歌唱之路宿命化,润泽了养父身不由己的育子方式,更多的是在叹惋传承清唱艺术的艰难与担忧。但到2007年的《千年鹤》,则把故事的重心整个挪到了主人公松华身上,寄情于人,通过感性的追忆方式,再现了松华的人生,她的人生就像一曲肝肠寸断的“板索里”悲歌,她在歌声中呼吸、赶路、安眠,她在歌声中存在。

       其实,读懂了松华,就读懂了韩国的清唱艺术在辉煌褪去后的六七十年代,岌岌可危的生存状态。松华是流离民间的贫苦的清唱艺人,正如西学东渐中被冷落的板索里;她是失去亲人与爱人的女人,仿若渐渐被人遗忘的板索里;她也是以“守护传统”的名义而失去双眼的盲人,她又是一个心如止水不再等待希望的旧人,这一切就像看不到未来的清唱艺术,化身成了一个女子的人生。或许,她就是一曲没有击鼓伴奏的孤独的板索里。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像甘心出卖自我的虔诚的纤夫,在她用生命丈量的纤道上留下了板索里瑰丽的印迹。

       电影《千年鹤》就是这般凄美动人。然而,被音乐及超脱现世的意境灌醉的看客,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像我们影子一样熟悉的平凡人。飘渺无踪的圣善已驾鹤远去。无论繁华凋敝,续写残卷的始终是凡夫俗子。

       那个逃离仙鹤村,再次回到仙鹤村的东户。时过境迁,他带走了一段情,带来的却是无法圆满的梦。但不得不感激他的忏悔,是在他寻找“姐姐”松华的旅程中,为我们默默开启了拼接回忆与现实、修补遗憾与缺失的帷幕。于是,我们有了这段经历,同东户一起从令人窒息的贫苦与流浪中试图主宰自己,一起打探一个心爱的女人消息,一起从幡然醒悟的迷茫中回归故里。尽管错失了那么多,却懂得了不要再放弃。

       又是因为伟大的清唱艺人柳奉,顽固自私的养父柳奉,是他这个人物,丰富了《千年鹤》作为电影故事的内容。尘世间极端的欲望与贪婪,追求艺术至高境界的执着与癫狂,通片纵横着分裂的狂想,反复吟唱,人的确不是神。

       我猜想,林权泽一定是情感细腻的男人,否则他不会利用镜头,如此温柔地呵护苦命的松华,使一段千疮百孔的人生如此安详。在《千年鹤》中,绝美的悲惨人生不是一句华丽空洞的词句,它的的确确通过震撼的视听盛宴证明了真实的存在。

       不得不提及饰演松华的吴贞孩,同样在《西便制》中扮演同一角色的她,可是韩国响当当的国乐名唱。对于追求真实、完美的林权泽导演来说,在92年从“春香小姐”选拔赛中慧眼识珠,选择吴小姐出演《西便制》,直至13年后,再次邀请致力于国乐的吴贞孩重返大银幕,不仅是成功合作意义上的考量,想必还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欣赏与信任。的确,无法不感动,松华动情地演唱,失明的双眼无动于衷,那时,吴贞孩与松华,谁是谁已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