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问我,这五个人最喜欢谁。我说,喜欢不好说,但可以说关关最有代入感。关关看上去很不像我。我不温柔,不nice,不会觉得“不麻烦”三个字是个表扬,不会在父母设定的轨迹里亦步亦趋。可我其实又很像关关,一个人独处时或许能小恶魔暴露,可一旦进入职场,就和关关一样努力加油,迷茫不知方向,试图真诚又总会撞墙。 自以为的个性经不起稍微有些认真的审视。距离稍微远一点去看,大学谈不谈恋爱,工作上进不上进,就成了四舍五入的小数。看不清楚,分不明白。残存的那点自我让我理性地定义自己,可刻在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表现出被成长背景定义的特性。关关这样的家庭,会养出一百个不同样子的女孩子,或者活泼或者内敛,可远处看,面目却都十分相似,安逸而不自知地在那些条条框框中生活。 条条框框正是曲妖精嘲笑关关的一点。这个评价一点都不高明。关关确实被规矩缚手缚脚,曲妖精又何尝超脱潇洒?她骄傲而得意地向樊小妹传授的所谓江湖经验,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条条框框,只不过是另一套规则。曲妖精,也不过是那片虚无缥缈的江湖中一叶最平淡无奇的小舟。 “规矩”俩个字的内涵外延并不止于此。22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过受限于出身环境而各各不同。樊小妹是色厉内荏的高级HR,面对暗恋自己许久的追求者,她身披唯品会,颇费周章地藏好自己所租的小破屋,周末“据说”还要忙着茶叙和插花课补习。在小蚯蚓面前她成熟而稳妥,可在比她段位高一些的曲妖精那里,樊小妹所有的努力都是套路,撩男那一套拿来套生活,妄想着吊起一只金龟子的套路。这些套路,比小蚯蚓的心灵砒霜大法高了一个层次,却仍然是一种不问原因的生活逻辑。规矩不写在纸上的行为规则,而是一种不问理由就选择无条件服从的生活逻辑。就像沉迷于假货的樊小妹,不假思索地说要去插花的樊小妹。她或许鄙夷这所有,却依然不得不服从HR这一行的所有行为规范。 小蚯蚓的套路要更等而下之。迷恋成功学鸡汤,假设闺蜜嫉妒自己的男友,都是某个阶层的女孩极为如鱼得水的生活法则。小蚯蚓的爸爸也有自己的心灵大烙饼:留在大城市才有出息。至于为什么留在大城市才有出息,以及他的宝贝闺女小蚯蚓是不是适合留在上海,他不探究。或许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探究。按照被植入皮肤和骨髓的生活经验顺从地生活下去,安全高效。当我们距离生活本质很远很远,就只能通过这些简单粗暴的法则来指引生活。就像安迪讽刺的那些人一样,不会看人,只会看车牌——曲妖精也看了车牌给就安迪贴上了小三标签,她又何尝不是条条框框满脑子。 大学不能谈恋爱的规矩很落后,很古板,很可笑。可古板的过去都曾经是浮浅的流行。甚至于无比政治正确经济正确的行事法则,在另一个族群的人眼里就可笑至极。比如做事有章法的樊小妹,就被曲妖精笑胆小怕事。 规矩始终无法逃脱变成笑话的命运。因为它从来都只被服从,而无法被审视。 曲妖精自称知道自己要什么,拿得起放得下。似乎她知道自己是谁。不过可惜一开场就在旁白君尴尬的念叨声中漏了馅。旁白君极其煽情地给曲妖精下了一连串形容词,带刺的玫瑰花,又爱又恨,真实善良,古灵精怪。一再出口伤人后的曲妖精通过喂流浪猫强行拗内心温暖的形象——曲妖精是被编剧贴标签贴得最狠的人,为了拗古灵精怪用力到令人尴尬的角色。如果说,其他角色是角色在服从规矩,曲妖精本人就是规矩,编剧以规矩定义曲妖精,曲妖精的一言一行都在按人设中那几个形容词往下走,毫无新意,毫无意外。套路最多,刺儿最尖利的曲妖精,活成了比手哥和小马甲更敬业的段子手,大V, 橱窗里的偶像。机灵抖得很机灵,包袱甩得不包袱,曲妖精是作者的意淫,是对“有趣”俩个字的绝佳嘲讽。 这些规矩碰见安迪时缩回了猥琐的爪子。曲妖精是富二代争家产,樊小妹是凤凰女的虚荣血泪史,关关是中产家庭的自爱自好,小蚯蚓是县城女青年的无脑人生,每个故事都是套路,都典型而必然。安迪是孤儿,弟弟是智障,安迪大部分剧情矛盾都和这两个极其偶然的设定有关。作者大概不太容易捕捉安迪这种顶配人生的套路,所以才给《欢乐颂》留下了这么一个偶然的漏洞。安迪不接地气处就在此,没有套路的安迪,是不知何处来何处去的安迪。别人为生活所骗而失去自己,安迪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对规矩的摒弃实则是对自我的唤醒。不过在《欢乐颂》这样的故事里讨论寻找自己尤为微妙。硬广频频植入,生活与广告,真实与虚假早已不分边界。英俊的小哇自始至终以人形牌的形式出现,叫人觉得真假亦幻。演员大概是标签化走向极端的体现,而如今标签化已经在所有层次上蔓延,偶像务必卖人设,根据粉丝市场而定制的偶像如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出场并供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看着巨大的海报或灯箱,我都会想,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仅仅是一个幻影。 但依照标签生活并不是那么现代的事。物化,工业化,商品化,这些词都很现代。但被时代背景和阶层局限所定义的人生却是自古至今地存在。人类一直是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繁复冗杂的宫廷宴席习惯,不同官阶的朝服顶戴,都是对人与人在最明显层次上做出的区分。这种规矩无时不刻地体现着自身的可笑,比如东亚女性沉迷于美白护肤时,欧洲人已经开始通过各种巧克力肤色来体现自己不同于下层劳动人民的“高等”审美了。大概人们始终都生活在被他人标记和主动贴标记的过程中。这种对主流的追捧,和对逻辑的忽视,构成了百分之九十的人的全部生活内容。 《欢乐颂》是女性故事,但我说的问题倒不是女权问题,也无所谓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故事中男性角色也在不遗余力地扮演着老祖宗规矩继承人发扬人的角色。老谭大哲就会孜孜不倦地跟安迪说烟火气和交朋友的重要性,可他不知道对大部分智商超群的人而言烟火气就和毒品一样,一旦染上就会一步步走向枯萎和死亡。王柏川也是套路王,一捧鲜红欲滴的玫瑰是显然地老套,貌似低调奢华实则仍然流俗的BV是暗暗地老套, 对樊小妹的投其所好都在追女法典中一步不错地向前走,油腻而晦涩。白主管更不用说,得意地宣称自己搞过小蚯蚓,这种直男中广泛流传的集邮癖好仍然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生活规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搞过一个女的很光荣,但我就觉得这事挺值得骄傲的。 规矩为什么要被遵守。因为对于不会思考的大部分人而言,这是一种简单而又效率的做法。只是这个效率,并不代表所有人。很多人在套着生活经验的时候,忘记跟自己的情况比一比,看它是不是合适。人们都说化妆好,女人一定要漂亮,于是你也这么认为,却不记得去算一算,化妆带来享受能不能抵消它带给你的痛苦。对每个人而言,这种享受和痛苦的程度都是那么地不同,可我们仍然选择懒惰无比地相信别人一再洗脑的所谓生活真谛:不化妆就不是女人。 这种句式很熟悉。上个世纪定义女人的方法千奇百怪,裹脚,三从四德,贞节牌坊,做不好,都不是女人。 这也解释了流行与畅销之所以令人讨厌的原因。这种讨厌不会因为其圈子和拥趸少一点就变得曲高和寡。定义流行的从来不是追捧的人数,而是背后的逻辑。就像伍迪艾伦在《赛末点》中嘲笑的小梅扮演的那位当代于连一样,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此刻成了一个可耻的符号。突然想嘲笑一下曾经遇见的一个人,向我安利某乐队。理由:这个乐队在中国的粉丝才不到一千人。乐队或许不滥俗,但他的这个脑子却绝对烂俗。 但是大部分人其实没有能力跳出这种预设和刻奇。就像和我貌似很不像的关关,就像我很努力地要摆脱的影子关关,透过关关战战兢兢的日日夜夜,我还是看到了一天天强壮起来的外表下,始终虚弱渺小的自己。在我努力要跳出关关的影子时,本身已经落入另一种更加可笑虚伪的俗套中去了。 郝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中把人划分为五个阶层,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厄普西隆。他们的基因和记忆都被预设,一出生就按照自己所处阶层的规则不含任何惊喜地生活。我曾经想过那样的世界可怕而遥远,如今才发现它只是对我们所处世界的抽象与提纯。《美丽新世界》中同处一个阶层的字母们连同长相都别无二致,我和关关虽然看起来那么不同,可内心却在无限远处极其靠近。从我们存在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是被造物置放于流水线上的一个字母,在自己所在的车间里折腾闹腾,以为会与众不同。可剧本早已写好,结局亦已注定,连同情节和台词,我们每一刻的心动和忧伤都早早地被预言与假设。在这个巨大的演练室上,无论是曲妖精还是小蚯蚓,所有人都生而平等,不过是按照上帝一时间的随心所欲,去认真演完早已被排练过千百遍的剧本。和夜幕时一一点亮的万家灯火一样,我们失恋,失业,找到工作,找到男朋友,捧着玫瑰花独自等待,熬夜感动自己却被上司打击,所有的喜怒悲伤都活色生香,却又千篇一律,是前人重复过的故事,是我们只有一次的此刻。 阿尔法们乘着私人飞机去西藏支教扶贫,贝塔们健身听歌剧读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喝依云水会拉肚子,伽马们找工作攒实习fo时尚博主忙着把雀巢速溶换成星巴克又把星巴克换成胶囊机,德尔塔们忙着相亲看房子备孕吐槽渣男贱女或者支持人贩子全部处以死刑,厄普西隆们在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大关心,偶尔被凝成一片欢乐海洋的广场舞惊动时才想起他们的存在,就像画面外偶尔露面的小蚯蚓的爸爸一样,他们的戏份甚至都不能占满这出都市剧的一个百分点。——这就是我们的美丽新世界。不会变得更好也无所谓更坏一些的美丽新世界。 人是不能获得自由的。想到这点就非常悲伤。 生活如剧本的、楚门般的悲伤。
全篇更新,包括所有的人物评价,可以直接拉到想看的人物上去,开头和最后的总结也全部更新了。 第二部的影评在这儿————
——————写在开头,我对正午阳光最无法忍耐的地方,是他们的现代剧服装审美真的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丑,太丑,真的丑,丑到影响人的观影情绪,以及能够把角色给丑崩了那种程度的丑—————— 先来说说“三观”这个问题吧,我一向觉得三观是最没什么可聊的话题,因为正与不正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社会基本道德标准和法律范畴以内的,对于一件事情每个人都可以持有不同的看法,也没有绝对的对错。很多人眼中所谓的“三观正”,只不过是找到了一群在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上和你在一定程度上抱有相似看法的同类,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具有多面性,一竿子直接把人和事以“善”“恶”两极来划分定性的,原谅我不认同。 再来说说欢乐颂这部戏的“三观”,欢乐颂有所谓的三观吗?其实没有,它只是把这世上最常见、最典型的人物性格浓缩到22楼五个女孩和她们的身边的人身上去,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个常见或者不常见,让人烦躁或者让人快乐的故事发生在这里,以小窥大的展现着最普通也最现实的世间百态而已。 22楼的五个姑娘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的缺点,安迪的高冷,小曲的双标,樊大姐的虚荣,邱莹莹的拎不清,关关的软弱,她们中没有一个傻白甜,可我就喜欢她们为了利益各自为营,翻脸吵架绝不含糊的样子,生活本就是人间百态,哪儿来的圣母普洒人间光辉,这些缺点构筑了一个个鲜活立体的人物,我爱她们,包括她们身上各种各样的缺点和矫情,闹得再凶,共同的还是对生活的积极和善良。 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就像这部戏宣传时说的,生活即使一地鸡毛,我们仍然要高歌前行。 下面分开讲讲里面男男女女的主要人物吧。 安迪&刘涛: 安迪作为这部戏的女一,作为一个让女生羡慕仰望的存在,多少还是带了一点儿玛丽苏的成分,当然她跟偶像剧里没有任何说服力就能人人都会爱上我的玛丽苏女主不同,男人、尤其是优秀男人爱上安迪是一件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作者把安迪塑造的很完美——善良大气,优雅执行,还漂亮。所以在这个层面上说人物有点点的失真,但无所谓,我也愿意身边有安迪这么一个绝对榜样性的女性存在。 安迪也是女性精英阶层的典型代表,理智、沉着、决策性强,没有什么拖泥带水婆婆妈妈,她有并不幸福的童年,但也是在童年阴影的泥沼里走出的比较彻底的一个,我最喜欢安迪的一点就是尊重,个人眼中安迪最经典的一段台词: 【我们心里可以有不同的简介,但是没有权利对别人扔石头。没有人是完美的,对方有罪你又何尝无辜,与其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苛责别人,不如先要求自己】 关于安迪我真的没太多想说的,太完美,聪明又善良,她是每个女孩心中住着的那个梦想。就一点小小的要求,还是好想嫁涛姐,弯成蚊香也愿意~⁄(⁄ ⁄•⁄ω⁄•⁄ ⁄)⁄ 樊胜美&蒋欣: 我曾经说欢乐颂整本小说里有三个最可怜的人,樊胜美、曲筱绡和第一部没出场也不知道后面编剧改的会不会让他出场的谢滨。这三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很明显的折射,叫做原生家庭对人性格和生活的影响,其中樊姐就是最典型的、观众也最容易理解的中国式重男轻女大环境下带来的矛盾性格产物。 樊姐是一位非常典型的“凤凰女”,跟常说的凤凰男没有本质差异——出生在极端重男轻女的小县城家庭,依靠自己的努力拼到了大城市一隅的一个位置,一个人自认为可以扛起全家的负担,原生家庭也是没皮没脸的把她当做了正版摇钱树,没钱找她、没工作找她、出事了找的还是她,类似故事如果看不懂的可以八卦论坛随便找一个凤凰男的帖子,女方发帖说男方如何把自己赚的钱拿去养家男方亲戚如何如何极品的那种,一抓一大把,樊姐这儿只是换了个性别其他没任何区别。 家庭的拖累和从小不公的生活环境成就了樊姐爱钱且虚荣的一面,钱对于她来说是自己最不想面对也最为感到自卑的一个痛点,所以越是自卑于它便越是渴望于它,也让樊姐对有钱男人和没钱男人形成了非常典型的双标,王柏川送爱马仕和BV只能换来冷嘲热讽,而曲连杰打发她只需要一张2000块的购物卡,家庭的原因铸就了她无奈的性格,意图钓个金龟婿、想要吃穿不愁变豪门富太,金钱是樊大姐身上最沉重的枷锁,让她沉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泥沼里脱不开身。 可樊姐也并不是什么坏人,她不像安迪自带天才光环,所以活的平凡又疲惫。她很善良,心肠好,会教给同住的关关和小蚯蚓不少道理,精于世故,跟小曲一样的人精,三句话能把人扫描到内脏里,而且她比小曲更婉转更懂得“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对于小邱和关关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在毕业后能遇到樊姐这么一个温柔知心的大姐姐,也是她们十分幸运的事情。 蒋欣非常非常的厉害,一个优秀的演员却能在她的表演中,最大程度的去缩小性格上的负面效果,同时放大其善良和博人同情的一面。樊胜美这个角色,是真的捞女,也是真的无奈,蒋欣十分圆滑的处理让观众能够更多的去带入她热情、善良的一面,同时在角色的负面性格出现的时候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她的出身并给予足够的同情,这都跟演员的表现脱不开关系,一边看剧时一边在内心拜服。 曲筱绡&王子文: 曲筱绡,同样的一个争议性人物,尤其是在她针对樊胜美的那段剧情之间,基本在网上被喷的体无完肤了,先来放两段原作和剧里借用不同人物之口呈现出的那个曲筱绡吧。 【奇点:小曲这个人是不知者无畏,而赵医生正相反。她这个人说好听点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主,说难听点就是近则不逊远则怨。】 【故事后期赵医生与曲母的一段对话:筱绡做人有两套标准,对谁使用哪套标准,心里就有个衡量。筱绡很明确,她对谁好,看得起谁,她就对谁什么都好。反之,她就事事针对。看她千方百计对人的时候,总令人忍不住担心:她能对人如此恶毒,心地可想而知;她如今不对我恶毒,是不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哪天我失去利用价值,她又会怎么对我,此人不可全信……】 曲的缺点非常明显,跋扈,唯恐天下不乱,双标,不学无术且教养乏乏,尤其双标这点在她前期对安迪和对樊胜美两人的态度上表现的十分明显,因为樊胜美开场去酒吧的一句“掐尖”,让小曲认定她是个不择手段的捞女,不断的作梗整人,闹得22楼鸡犬不宁。 我也说曲筱绡是一个可怜人,没有人把曲作为一个绝对的好人,她扭曲的性格同样来自于一个关系极端复杂和不公的原生家庭,第一季肯定是拍不到这儿的也不知道编剧会不会改所以不剧透了。 但同样的,人都是具有多面性的,这一点在曲筱绡的身上尤为明显——她的优点和缺点都太刺头了,所以爱她的人爱的发狂,恨她的人恨到牙痒,老司机小曲同学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姑娘,常年混迹在各色人等中间练就她一双火眼金睛,说好听点是一人千面,说难听点就是看人下碟。可我还是很爱这个女孩,她身上有很多很多缺点,喜欢她单纯是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子侠气和拼劲儿,她活的恣意率性上天入地全城作妖,她拿得起放得下失恋了不哭天抢地眼泪一抹大喊着重新追回来,她为了工作转头能把帅哥抛在脑后出差飞来飞去没有半句怨言,总的来说,我喜欢小曲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味道。 小曲是一个直接生在了很多人人生终点线上的角色,带了几分江湖的侠气,又有几分市井泼皮的无赖,思维开阔又真的有趣,许多人说作者对小曲偏爱,我也觉得,但并不是因为她踩高捧低还能顺风顺水,而是作者给了她一个赵启平。每个人的价值序列都是不同的,对小曲而言排在挚友帅哥和金钱前面的是那个最岌岌可危一碰就碎的家庭,可她最后也确实失去了它,这是一件比起破产更让她感觉生活崩塌的事。 王子文演绎的曲筱绡,暂时只想给到70分,与樊胜美的演绎恰恰相反的是,王对小曲的表现不小心就放大了她让人烦躁的部分,例如刻薄、例如没教养,尤其是没教养这一点是完全可以处理的更不着痕迹的,她身上精灵气质足够,胶原蛋白却有点缺乏,演起仗义信手拈来,不过身上少点痞气会更好一点儿。 邱莹莹&杨紫: 不少人看前几集的时候随时都想一平底锅砸到邱莹莹头上,看到最近几集的时候又觉得她十分可爱——一旦接受了双商低下的设定,对邱莹莹的许多行为也能够理解了。 小邱很像我们身边的一些人,会掺和各种八卦,说话做事从来不过脑子,看不懂气氛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意思,遇到事情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智商本来不高一遇到恋爱就直接清零,还有永远拎不清,搞不懂人与人之间该有的距离感。 如果说关雎尔还在学着长大慢慢懂得与人交往的界限且悟性足够,那么邱莹莹就是那种拎不清癌症晚期的患者,在她的世界里,小到嘴边零食碎到周边八卦大到身边男友趣闻,都是可以拿来和朋友分享的,但是这种姑娘也有很可爱的一面,她完全不存什么坏心思,单纯到一眼就能看透,心大的能装下太平洋,她想对你好的时候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也许有时候言语不当,也许有时候有点冲撞,但你总也能明白她的善良。 杨紫的邱莹莹非常非常可爱,超出了原作18个身位的可爱,挥挥手挥挥脚的细节小动作,圆乎乎的脸蛋和完全放得开的表演方式,让人忍不住的就想凑过去摸摸她的脑袋。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头疼人物,能够变成单纯有趣又让人信服于她的“傻”的邻居小可爱,演员表演加成功不可没。 关雎尔&乔欣: 关雎尔是大多数城市姑娘的一个状态,或者说她比不少女孩都还要好,温柔乖顺、通透聪明,有上进心也能一点就透,虽然总是和邱莹莹黏在一起,但小关的小心思要比小邱多上很多——这并不是什么坏话,女孩子就是要有这样的防备心和小心眼,做人要多为自己考量几分,圣母没什么好处,只要不存坏心思就很好了。 小关的通透随着剧情的展开也逐渐显现,拦住小邱跟小曲八卦、跟在安迪后面学知识、点评樊姐的虚荣、火车站找人回家时车上拦住小邱不多问旅馆的事情等等,关雎尔不同于22楼其他人的是她的沉默,很多事情能够看透,但是她不会像小曲樊姐那样去反击,而只是沉默的看在眼里,完全不存太多坏心思。 所以嘴欠如小曲能跟她合得来,高冷如安迪能跟她合得来,曲樊两人横眉冷对也不会拉她去拉帮结派,关雎尔没有太多的棱角,恰巧也让她成为了五个人中最像粘合剂一般的存在。这种性格是好的,也是“无趣”的,在小关身上同时也有一个最明显的缺陷,就是她的行动力不强,做事会有些畏手畏脚,很多时候都是时间和环境来推着她前进,而不是她自己主动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小关就是一个生活在中产家庭温柔乡中女孩的典型,没有什么攻击力,温柔又聪明,基本也是我们社会家庭需求里最常见的“好媳妇”、“好女友”的代表,比起22楼其他四美的非主流,她就是一个最符合主流价值审美的存在。乔欣的演技还需要再磨,尤其跟杨紫在一起对比有点儿明显,但乖顺又没有攻击力的关关很适合她,小姑娘软萌软萌的在那里就很讨人喜欢了。 奇点&祖峰: 奇点,最喜欢的一个男性角色,抛去原作里对奇点“秃顶又矮小,又老又干瘪”的外貌描述,祖峰老师将一个风趣世故的精明商人形象轻巧的端到了我们眼前。 奇点跟安迪的确不适合,用最简单粗暴的语言解释就是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性魅力,但这并不影响奇点本人单拉出来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存在。奇点跟包子不同,如果说包奕凡是一支锐利的长茅,奇点就是一把盾,他善于防守、圆滑世故、老于人情,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绝对的高手,白手起家的奇点经历过生活的大起大落,没有暴发户的庸俗和膨胀,反而儒雅又自信,他也是一个真正看穿生活的人,在看人方面他比樊曲二人要高出无数个境界,真正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所以他走进22楼的时候,一场牌局就能直接拿住曲筱绡,借樊姐钱的时候能不动声色的逼着樊母卖房,处理每一件大事小事都十分得体。跟奇点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因为他会充分照顾全局的感受,让每一个人都保留的下一份体面,跟奇点在一起的时候也有点可怕,因为你永远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的微笑背后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因为常年在商场中摸爬滚打让奇点精于“算人”的能力,是他的优点,也是他与安迪之间最大的鸿沟。祖峰老师的演绎十分精彩,至少在这个被众人吐槽“猥琐”的奇点身上,大家全都忘了那个永远的白月光崔中石。 顺便再狠狠吐槽一下编剧将原作老谭给安迪介绍她爹的梗放在了奇点身上这件事,完全彻底的不!合!理!跟奇点其人的行事方式差的太多太多,沉稳如奇点是不会干出调查不彻底就直接贸然行事的事情的,编剧想要提前结束奇点的内容我懂,但这样的安排完全是对人物没吃透的表现。 赵医生&王凯: 赵医生估计是改编过程中给编剧坑最惨的一个角色了,简单表现就是细碎而不丰满。电视剧里最忌讳的就是完全通过别人之口来塑造一个人的性格,在小说里面可以这样呈现,所以小说里最开始对赵医生的描述全部都来自侧面描写——很帅、很通透、有点臭文化人调调的高知、游戏人间的态度,当做足了这样的铺垫这个人物再出现时我们能够顺着别人描述的轨迹继续看下去,而电视剧不行,你通过其他人的描述把人物抬高到一定位置,但完全不给这个人物性格以描述和铺垫,他一登场就很容易感受到违和感。 说他处事通透饱读诗书看惯生死,却只能看到一开场居然就跟别人说“好久没有凑一桌聪明人打牌了”这种句子,完全的不合理,大写的zhuangbility。尤其第一季曲赵二人的故事还没有正式展开,只能求第二季编剧别太作妖,把这个有趣的人物尽量的丰满一下吧。 再回过头来说说赵启平这个人吧,一个很精彩也很趣味的人物,他不乏缺点,例如阅读给他带来的清高和优越感,但他是一个很彻底的现代人,赵身上没有太多我们传统观念和道德条框的限制,他生活的很开放而极致,他很坦然的面对性和爱,在与有钱人交流的时候不会有一些所谓的自卑和包袱,他真正的懂得尊重和平等,行事风格也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所以玩得来的会在一起,玩不来的说分就分也不含糊,知识带给他的不是传统书呆子的迂腐,而是思想上进化的前卫和成熟。他是一个真正精神富足的人,也是一个真正抛弃了许多传统窠臼的人,赵医生聪明又善良,对待工作绝对的严谨,会好心的化缘帮助有困难的病人,他也很玩得开,能泡吧能喝酒也能静静看书,赵启平的“前卫”可能会让不少人感到不舒服,但他的确是一个真正通透而有趣的“精分”人类,这个十分十分有趣的人物第一季着墨实在太少而且几乎完全是为女主服务……但愿第二季的时候能够让这个人物丰满起来吧。 王凯演绎的赵医生跟我想象中有些不同,更活泼更接地气一些,不过还是那句话,编剧对角色拿捏的问题让这个人物能够发挥的范畴实在太有限了,他只能在有限的发挥范畴里力挽狂澜,而且必须吐槽一句基本全剧最难看的衣服都堆在他身上了,有种衣服都是称斤买的错觉,丑到完全突破人类正常审美下线,而且在同一时间线的场景里就他发型一直在变来变去,一会儿飞机头一会儿洋葱头,打光也是惨不忍睹看得人无比憔悴油腻,好好一个帅哥给捯饬成这样,也真的搞不明白剧组走心都走哪里去了。 包奕凡&杨烁: 如果说奇点不是安迪的那杯茶,那包奕凡就恰巧是那一个。安迪曾经形容赵医生是一个男版的曲筱绡,其实小包总更像,只是他不像曲筱绡那样扭曲而跋扈,他身上跟曲相似的更多的是好的一面——阳光、行动力强、虽然浮夸但是有趣。 包奕凡和奇点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奇点擅长揣摩而包是完全不揣摩,所以他更阳光也更宽容,的确是一个更适合安迪的存在。 第一季包奕凡的出场很少,不过人物性格还是立住了,这个角色到第二季才会开始着重着墨,同样是一个有优点也有缺点的可爱形象,杨烁很帅虽然我不喜欢他的大烟嗓,听着抓心挠肝的不舒服,不过笑容满点,身材满点,再一次吐槽一下正午的服装问题,杨烁不一样啊,你们不知道给他穿什么,你们可以让他不穿啊! 王柏川&张陆: 王柏川是个好男人,上进、痴情、有责任心,只是他也很无力,出身小城市平凡家庭,资质平平能力平平,靠着自己的双手耕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手里的资产全靠自己闯,人脉有限、金钱有限,偏生心中的公主见过奇点听过谭宗明隔壁还住了个赵启平。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70分的男人爱上80分的女人,无奈80分的女人眼里只有95分的男人,嫁给他,没有什么豪车大房,只有房子按揭和存折一本,拿了工资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那种。 可他还是个好男人,樊王二人的感情线还没展开先不剧透了,有时候很想感慨,女孩子啊,眼里除了看见出事时妥善解决存款充足哐哐砸钱的奇点,思路清晰解决快速人脉能力双优的赵医生,有时候也要回头看看那个默默忙前忙后,不离不弃,陪着你走过一团泥沼的王柏川啊。 谭宗明&靳东: 继续想要炮轰编剧的一个角色,跟演员无关我停不下一颗炮轰编剧的心,基本谭宗明跟安迪的对手戏我一半时间都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什么鬼”三个字,帅气多金如谭宗明,就差在脑门上按下杰克苏三个字了。当然这样的角色是很苏的,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但他的存在也是完全不合理的。 相信很多人看的时候都会抱着这么两个疑惑: 1、谭宗明是不是喜欢安迪?是喜欢的吧?那他为什么不告白? 2、安迪这么多年身边都有谭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守护在身边,对她极尽温柔帮她打理好各种事物不求回报,为什么她还会看上奇点? 逻辑不通啊,这现实主义里突然蹿出来的偶像剧路线是个什么鬼,编剧还把原作里老谭的锅顺手再改给奇点了,老谭为了安迪还跟奇点打架……原谅我给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满满的问号。 老谭很厉害,关系处理的高手、背景人事、商界大鳄,他是安迪最有力的后盾和最温柔的归宿,他帮安迪分享着痛苦和秘密,守护着她的生活,可以说,老谭是安迪最忠心的骑士,但老谭的温柔是建立在安迪强大的个人能力之上的,老谭是极端聪明,极端世故,极端城府的,安迪是他七位数年薪加分红加找弟弟的条件找回来的,两个人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私的爱撒满人间的梗啊,更何况一个动眉毛能撼动上海经济的大鳄,你换安迪是个傻白甜试试?原作里老谭对安迪的放手,是建立在他了解安迪的难言之隐,也不愿意去与之共同承担的基础上的,这样的逻辑属于合理的,而电视剧里逻辑完全是没有的,老谭很苏,但是原谅我说站在全剧的逻辑线上他的存在显得十分突兀而不合理。 欢乐颂原作是一个很有趣的成年人世界的故事,它拿着针一个个的戳破小言情片儿给你吹出来的梦幻粉红色泡泡,旋转跳跃式的啪啪打脸告诉你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例如,有钱男人喜欢的女人,要么有颜、要么有才、要么也有钱,这三个条件排列组合式拥有的人叫人生赢家,傻白甜首先你连跟总裁们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例如,暗恋这种东西,除了能让和你一样暗恋的姑娘感同身受然后依偎取暖,就是眼睁睁的让你男神被主动又有趣的姑娘抢走,想象是美好的,当然想想也就够了。 例如,同样是去一个局子,攒局的人和削尖脑袋参与的人在一个三维空间里面也是两个世界的待遇,有时候你当有钱人是一生挚友,其实你可能只是陪了个酒(大美玲脸)。 例如,不要以为在公司掀人桌子胡乱伸张正义会引起领导兴趣,也不要随便去得罪自己的上司,好的结果是你和渣男一起滚蛋,坏的结果是你一个人收拾收拾滚蛋。 社会从来就是残酷的,是会把人划分三六九等的,可这也有好处,我们至少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每个人站在自己位置上为了生活的努力。 有的人认为欢乐颂是一部阶级意识强烈的作品,认为它鼓吹有钱人只会瞧得起有钱人的思想,我认为不然。剧里的人物确实可以分为社会上下两个阶级,但其中有三个人物是跨越了我们所谓的阶级的——出身悲惨的安迪,白手起家的奇点,和书香门第的赵启平。这三个人的出身不同于包子和老谭,但我们会把他们划分进入上层的位置,剧中有与他们类似出身但命运不同的存在,与其说是阶级意识严重,倒不如说为人的自我完善、眼界开拓和知识储备有多么重要吧。 受家庭拖累的,是安迪和樊胜美;白手起家闯事业的,是奇点和王柏川;书香门第在规矩中长大的,是赵启平和关雎尔,在讨论家庭和经历成就一个人性格的时候,这六个人可以成为很标准而特别的一个比较模块,他们的出身有一定的相似性,但成就的性格和能力却是大相径庭。 所谓阶级意识,是人们更愿意去寻找在思想上跟自己更具有相似性和认同感的人来进行交流,出身会成为划分阶级的第一个标准,但自身的硬实力是能够改变这种既定阶级的,财富是累积的,至于是上一代的这一代的还是下一代下几代开始累积的,就全看个人觉悟和本事了,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而在这种不公平的环境下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还是要看个人的心态,有人怨天尤人,有人埋头做事。 欢乐颂小区22楼,五个女孩,五种性格,五种人生,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缺点,但她们也一个个生动鲜活的惹人怜爱,22楼的女孩和她们的男人们,代表的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生百态,浓缩到了一处,全是社会的趣味。 这部戏里其实真的不存在什么三观,只是人间百态浓缩到一处撕开了摆在你面前,如何解读全都是自己的事,也许我圣母,所以我觉得缺点也是很可爱的东西,还是那句话,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上哪儿去找大爱普洒人间光辉,用安迪的一段台词结束这篇影评: 【一个人群被圈入到两三个字内,比如富二代、官二代、小三、捞女,取其共性,而忽略个体的差异,这样的话,你往往会预设立场,判断结果也会缺乏理性,你可以三言两语的来概括一个人,但是不应该受流行思维的诱导,不要从众,应该基于自己的思考,作出独立的判断。】 人性是复杂而多面的,马东说奇葩说的节目意义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多角度的看待一件事情,至少能够让人不那么容易被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