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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拳王男友(2019)

我的拳王男友(2019)

又名: 吃货拳王 / 追梦男女 / 吃货男女 / Chasing Dream

导演: 杜琪峰

编剧: 韦家辉 陈伟斌 麦天枢 陈兆禧

主演: 向佐 王可如 邵兵 斌子 吴乙彤 马晓辉 于文文 张锦程 张彤

类型: 爱情 运动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上映日期: 2019-11-08(中国大陆)

片长: 118分钟 IMDb: tt10322726 豆瓣评分:4.6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花街拳王鲁虎和追梦歌手杜小鹃因为一场拳击比赛偶遇,一个懵懂而另一个冲动的他们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一对欢喜冤家。尽管阴差阳错状况不断,但爱的火花仍在二人各自追梦旅程里悄然诞生。但看似甜蜜的旅程里,却有着更大的挑战等着这对花街男女……

演员:



影评:

  1. 我觉得要问2019年最沮丧的几件事,“杜琪峰拍出豆瓣4.8分”肯定算在内。

    批评《我的拳王男友》实在太简单了,几乎没有门槛,它犯的错误,甚至不需要你有多少看片量,你只要看了,那种不悦与费解,就能直观地反射到观众脸上。

    随便一个烂片导演,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杜琪峰,偏偏是杜琪峰×韦家辉。

    第一导演还是不死心,想做一点真实的探究——片场有什么事情发生?是不是真的有资本“威胁”?还是说,老了?累了?

    但做这个采访,心里是矛盾的。

    因为两位导演近期一直没来北京,而迫于连带关系,向佐的表达体系也不在真相的考虑范围内。

    只能邀约女主角王可如,从这位冯小刚的签约艺人、爽快的北京大妞的拍摄经历,反射出一点杜琪峰×韦家辉的身影。

    最后要说的是,采访不代表评论,《我的拳王男友》的命,从它诞生起就无从改变。

    01、观影第一感:我能理解这个故事,因为我是亲历者。

    第一导演:看成片了吗?

    王可如:看了,首映之前就看了。

    第一导演: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别焦虑,这片豆瓣评分会很不乐观。

    王可如:我看到了豆瓣影评,可能是个人喜好的问题,这个电影其实就是挺港片的,有杜导和韦导的一贯风格。

    第一导演:有微信跟杜导聊这个问题吗?

    王可如:不会,杜导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其实看我们自己的东西还挺客观的。杜导和韦导的戏,他们风格性很强。

    其实最大的挑战就是很多东西都是临时的,你需要现场去理解,因为杜导也会有很多新想法。

    第一导演:向太会经常来探班提意见吗?

    王可如:她很少来,就来过一两次吧,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了,也不会提意见,所有的权力全都交给杜导。

    第一导演:网上很多评论都是“杜琪峰你要是被向华强绑架了眨眨眼”,也有说“杜琪峰为了赚钱拍《黑社会3》”,你怎么看?

    王可如:反正拍摄的时候完全是没有任何绑架。

    第一导演:就是说现场杜导拍还是的全情投入的?

    王可如:对,拍的时候是全程投入,感觉导演有使不完的劲,听说他最早想拍《天若有情2》。

    《天若有情》1990年

    第一导演:我发现这片的动作导演署名竟然是杜琪峰本人,香港很少有动作类题材的导演一同署名动作导演,杜导并不会MMA啊。

    王可如:他会打拳,他也很清楚自己要的动作是什么,包括鲁虎的那招旋转再旋转,也都是他跟武术指导一块商量起来,就说确定是这个动作,然后去做的。他是动作导演,但我们也有武术指导,还是最早期那一波威亚特别厉害的大师。

    第一导演:又是MMA又是唱歌,两边的拍摄进度如何?

    王可如:很多歌舞的戏都拍得很快,打拳的就拍得慢。

    第一导演:打八角笼的时候,杜导会全程在台上指挥吗?

    王可如:如果是拍特别特别近的特写,他直接在擂台上不下来,拿那个小屏幕看,他俩,坐一个小角落里。因为杜导特别喜欢拿效果屏幕就在现场待着,他看着你演,跟你聊。

    其实向佐那边打得比较惨烈,可能一个动作要打上10条,杜导才满意的,他要求真实且漂亮,还得加上向佐的表演。所以他们经常打虚脱,那个黑人演员是打MMA拿过冠军的,11秒KO的那种,他自己都说,我还是回去打拳吧,拍戏太累了。邵兵也被折磨的不行,好像一根肋骨被打裂了。向佐也经常受伤,偶尔手打脱臼,大拇指打下来了,直接接上,我看了都疼。

    第一导演:嘎嘣一声吗?

    王可如:就直接咔碴一按上来,只是错位,没有断,然后接着拍,有一次向佐都被那个黑人打晕了,向佐应该是知道怎么去收力,怎么不收力的,可能那个时候他的身体状况也不是特别棒,真的有一次就摔倒了,现场他就晕了。

    还有一次向佐跟邵兵在拳馆打,邵兵在打那个沙袋,鲁虎过去跟他说话,可能是打得太用力,结果那个沙袋的环脱了,杆就掉下来,正好砸到向佐的头上,顺着那个头就开始流血,全组人都吓坏了!只有杜导却很镇定,说去医院看看吧,如果要缝针,告诉医生少剪点头发,要不不接戏,走吧。

    02、进组ing:懵,懵,懵,都懵,每一天

    第一导演:这个项目一开始怎么找到你的?有试镜吗?

    王可如:一个特别机缘巧合的机会就认识了杜导,跟杜导见面有一个简短的对话。

    第一导演:就聊了几句,没走场戏试试?

    王可如:杜导就问我,你演过啥呀?我说《芳华》里面的小芭蕾。你会跳舞?我说嗯。后来就接到通知。

    《芳华》小芭蕾

    第一导演:就两句话啊?

    王可如:就两句,韦导那天也在,一直保持着微笑。

    第一导演:韦导笑起来像不像宫崎峻?

    王可如:有一点,哈哈哈哈。其实当时就见一见嘛,后来我就把这个事儿忘了。之后有一天我经纪人就发信息说,杜琪峰那边有一个戏让你演,你知道这个事儿了吗?我……啊?这才想起来,哇!用我了?是,那边问问你,去吗。去去去,当然!那一瞬间,接到这个消息先是懵,然后开心,但几乎到第二天就有压力了。

    韦家辉

    第一导演: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想,坏了,要演杜琪峰的戏。

    王可如:对。就是前年的11月份的事。

    第一导演:进组前对演杜琪峰电影有什么想象吗?

    王可如:没有,不敢想。就是期待,压力很大!我接到通知后,第二天就和我的经纪人去了香港,见到了杜导和韦导,他们给我讲述了要拍摄的这个故事,真正拍摄给了我一个大纲……

    第一导演:工作的第一天晕眩吗?

    王可如:真是懵的,完全把给你丢到一个你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什么都听不懂的环境里。因为他们说粤语,听不懂,我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的,香港的团队你也没接触过,又是那么大的一个导演,那状态不懵吗?别人说什么换机位什么的,听不懂,除了导演,别人都跟你说特别不流利的港普。

    第一导演:身边没一个助理吗?

    王可如:有,但是你和助理交流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就很崩溃。

    第一导演:小娟第一次被带来鲁虎家,把皮箱里所有衣服连内衣都穿上了,怕鲁虎使坏,那场戏杜导怎么设计的?

    王可如:剧本上就这么写的,杜导说,你就别管,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你就一直穿,甭管顺序,把所有的东西往身上套就行了。当时我还实验了一遍,看你能穿多少件,定一下最后你穿到哪结束。

    03、音乐狂魔:钢管舞我是真的不行啊,一上去就下来了

    第一导演:我一开始就感觉,肯定是你擅长跳舞,杜导最后选了你。

    王可如:跳舞这是我知道要做的事情,对我压力不是特别大,毕竟还是跳了那么多年舞。

    其实韦导是本来想描写杜小鹃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她从刚开始不会跳舞,然后一路成长上来,最后成全能女生。

    后来那天拍那场戏(指在老剧院里边做火锅边歌舞)我就特意没去练舞,ladygaga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写的是杜小娟去学,跳得特滑稽搞笑的那种,但韦导在旁边看着就觉得不对,不好笑,他说:你不像舞蹈初学者,这不行,算了。当时就调整脚本了!杜小鹃就是一个会跳舞的女孩,我们要利用你这个特长。

    改完之后一下要练6种舞蹈,然后我又懵了一下,但是韦导从那天一直陪着我,我练到几点他就陪我到几点,是特别能给人安全感的人,就是会让你有再大的临场变动也不会觉得慌。

    第一导演:可钢管舞怎么练?

    王可如:我说,啊?还要跳钢管舞?当时造型老师把衣服给我拿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我说这行吗(指很暴露)?

    我之前对钢管舞是有误解的,以为很简单,就像夜店里,扭两下。结果去试,她那个手臂和大腿的力量要相当充沛的,要挂在杆上。我不行,我上去就下来了,真的根本就挂不住,一下来就一手的茧子,真的一下就能长茧子。而且钢管舞只提前给我一天练,我根本不行啊,人家是练了七八年的功夫才可以做到来回爬的,哎呀,太难了,颠覆认知。

    第一导演:现场还有哪些是让你猝不及防的?

    王可如:太多了!每一天!连金培达老师的歌也是提前一天才给到。

    第一导演:他也在现场?

    王可如:他就在后台的房间里写歌,一般我都会提前一天拿到要拍什么、要唱什么、要弹什么样的曲子。

    第一导演:我听着你在里面唱歌都是配音的,这个对角色损失挺大的。

    王可如:是配音,因为当时金培达老师在我进组之前听我唱了一次歌,他觉得我完成度可能不会那么高,就用别人唱,然后向太就在台湾找了一个跟我声音特别像的人,是个歌手。

    但是我现场是都唱出来的,得对口型,金培达老师又特别严谨,有的时候你情感差那么0.1的拍子,他就过来跟我说我们再来一条。

    除了唱歌的部分,剩下的都是我自己配的,包括气息,因为我们现场几乎没做收音,都不带小蜜蜂的,一般电影还是收现场音,《芳华》几乎是能现场收就现场收,因为我当时接到要把所有的电影台词重新配一遍的时候,我是很惊讶的。

    第一导演:配音的时候杜导在现场吗?

    王可如:还不在,因为我在北京配的音,韦导不是有一个三大才子的香港编剧团队么,其中有一个哥哥在。别人也有跟在编剧团队聊,为什么会这样操作?他就说,其实后期看成片的时候声音可以去调整一些细的部分。

    比如说这会儿不要让它太激进,鲁虎就整个往回拽了一点,没有让他那么鲁。我刚开在车里的那场戏,边哭边抱着鲁虎,我在剪辑房配音的时候,听不清,就哭得已经听不太清我在说什么,有的时候,配音也是找回来点。

    所以杜导在拍戏的时候,他只要看画面、演员演得没有问题,声音后期可以加分,他觉得声音可以再配,还是保一些。可能是香港电影的工作流程吧,他们所有的台词我要在配音棚用两天时间再演一遍,跟演电影一样。

    04、韦杜青年观: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你们冲啊!闯啊!

    第一导演:听说初版片长很长?

    王可如:第一次剪片是3个小时,然后中间改了很多。有场戏是鲁虎找了很多花街的身怀绝技的小人物来帮我,时长原因剪掉了。

    第一导演:小人物?

    王可如:这个没交代,老剧院里那帮人不都是花街的人吗,洗衣房修车房那些人,都是打工的,但这些小人物都身怀绝技,杜导想抛这个点。

    第一导演:周星驰的《功夫》。

    王可如:对,有点像,现在是完全剪没了。有一场小鹃送快递的戏,她看到花街的那些人在(炫技),比如卖滑板的人在滑滑板,洗车房的人在炫技,这边在炫什么,那边在炫什么,小鹃惊呆了,原来每一个小人物都有绝招的样子,然后才有老剧院那场戏。那场戏剪掉了,所以会有点跳。

    其实第一次走进花街的景时,真的很震撼。花街特别五彩斑斓,跟杜导以往风格反差太大了,刚搭出来的时候真吓一跳,一进那景里,我说这太好了,整个搭了一个童话世界、梦的世界。

    第一导演:我觉得从一开始人物处境就有点乱,我还看到一个欠债的排行榜?

    王可如:很港,它港片(元素)来的嘛,那我为什么会欠钱呢?后面有交代,是因为我借陈兵高利贷,给渣男曲风风写歌。

    第一导演:所以你自己怎么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转逻辑?比方说臭臭面这种“名词”。

    王可如:你要非得问臭臭面,我个人的理解大概就是猪肠面,臭臭的。

    第一导演:不一定只问这个,就对这个世界而言。

    王可如:这么说吧,杜导和韦导构建了一个花街的世界,里面每个小人物都身怀绝技,鲁虎充当这些人的保护人,小鹃是通过这些人成长,他们俩彼此成就,这么一个故事。你说鲁虎有追梦吗?他没有追梦,他真正的梦想是开个火锅店,他不想打拳。为了师傅小鹃才去打拳。小鹃为什么会放弃比赛呢?在追梦的路上她发现输赢不重要了,鲁虎更重要。这个故事很大程度上是在讲“情”。

    第一导演:杜琪峰都60多岁了,你怎么看他对现在的年轻人的真实看法?

    王可如:这个你真的问到点上,他会跟我说这是年轻人的世界,你们什么都不怕,你们去闯吧!韦导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杜导和韦导对年轻人的看法,对爱方式不一样。杜导就是觉得年轻人是需要历练的。就是严父的感觉。

    但韦导不一样,韦导觉得年轻人虽然该闯,但应该更多的是被鼓励,他们俩对年轻人的整体想法就是你们冲吧,这是你们的世界,要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这是他们私底下会跟我聊的。你看杜小鹃是不会走的,她永远是跑的,杜导永远是让女人穿着高跟鞋跑步。鲁虎也几乎不会正常说话,永远用喊的。

    第一导演:你有想过这个故事会是悲剧结局吗?

    王可如:不会。一开始大纲写的不是悲剧。

    05、韦杜的工作与生活:杜琪峰和韦家辉谈戏,像情侣一样,热恋期

    第一导演:杜导工作时凶不凶你?

    王可如:杜导还行。

    第一导演:和小刚导演比呢?

    王可如:杜导更凶,他在现场骂人,如果有一天杜导不骂人了,今天太阳一定从西边出来,哈哈哈。

    第一导演:会不会有的时候杜琪峰比如说生气,达不到我要求就骂了谁,然后韦导跑过来说没关系,他俩是这样的配合吗?

    王可如:不是,韦导也知道,杜导骂人是那种就事论事的,大家都能接受,没有人会真的往心里去,改就完事了。

    第一导演:就不当事儿了。

    王可如:对,改完就不当事儿了。

    第一导演:韦杜两个人对你最凶残的批评是啥样呢?

    王可如:韦导没批评过我,他是鼓励式的。经常跟我说你很好什么的,演完各种戏都说挺好的。杜导吧,先讲他批评我的事,有一次是我在排练的时候,在舞台上跟舞蹈老师聊聊天,边笑边排,大家可能轻松愉快一点,这时候杜导就在下面很严肃地说不许笑!这应该就是他对我最严厉的时候。

    但当时我有点被冲到了,我就想,为啥要说我不许笑。这个时候韦导一般就会出现在身边,他们俩是这么配合的,韦导就会和我说,我们慢慢来,后来我也跟杜导聊过,杜导告诉我,只是觉得你干一件事情应该专注一点。

    我再给你说一个,杜导唯一一次夸我。

    有一场戏,就是我开场被抓进拳馆,行李什么的都被扔出来了,我是中景的位置,那天是怎么演的?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咋了,我就感觉被侮辱了,你把我东西都翻出来了,还有内裤啥的,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然后我当时就看着前面,眼泪“唰”就下来了,那个记忆特别特别深刻,过了之后,杜导过来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当时内心真的是都跳起来了,风起云涌的!

    第一导演:杜琪峰现场对谁发火最多?

    王可如:执行导演,因为执行导演不能完全呈现杜导所需要的东西,杜导又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就是摆群演都是杜导自己摆。杜导想要什么,都得他自己来,包括开车……

    第一导演:他还自己开车??

    王可如:那场戏剪掉了,就是向佐从人行中穿过,很多车在他身边啪啪啪地过,杜导要的就是,鲁虎就是不怕撞,他就是走,那车要开得很快,那执行导演谁敢安排啊?杜导说你们都不敢,我来!

    第一导演:那从你现场看,韦杜两个人的个人关系怎么样?

    王可如:他们俩在现场,一个是风风火火,一个是安安静静,杜导真的是到处飞,那真的是飞的,一会儿你就找不着导演了,啊?你在这儿呢?他们俩性格一个强一个弱,一个像火,一个像水,水与火相容,硬中有柔,侠骨柔情,他们俩经常能演绎出这种感觉。

    所以杜导很尊重韦导的,韦导也很尊重杜导,韦导写出来的每一句台词,杜导连“了”都不让改,他写出来的飞页就是分镜,就是演员一定要演出韦导写出来的样子。

    第一导演:难道杜琪峰和韦家辉现场一点争执都没有?

    王可如:真不太吵架,就特别默契,但是会有讨论,我唯一记得有一场戏他们俩是有讨论的,就是我离开鲁虎家那场,跟他说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要走了。那场戏我第一遍演得很难过,很不舍,自己也哭。然后杜导过来跟我说咱们要淡淡的,你再收一点,眼泪不要掉出来,两个人稍微讨论了一下。

    他们两个人聊天谈戏像情侣一样,热恋期,有商有量的,从来不吵架。

    第一导演:这么浪漫,杜导现场会玩两把吉他吗?

    王可如:弹过一次,在鲁虎家有一场戏,拿起来玩一玩,弹一弹。我看花絮里没有剪进去,可能当时没有录到吧。还挺逗的,大家忽然听到那边有吉他的声音,我一转身,我说杜导在那儿弹的,还特冷,带着小猫,挺可爱的。

    第一导演:每天收工之后,你有跟两位导演交流什么吗?他们普通人状态什么样?

    王可如:杜导他很喜欢唱歌,他唱歌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活泼,有时候跳起来。

    第一导演:他爱点啥歌?

    王可如:Beyond的歌,具体哪首我记不住了。除了唱歌,平时吃饭聊天的时候,就是闲聊,不会聊很多工作,他对吃特别讲究,爱吃火锅喝点小酒。

    第一导演:按理说香港人不很能吃辣啊?

    王可如:他吃番茄锅,番茄汁好像不是调剂的,是真的番茄调出来的。

    第一导演:从生活上你能感觉到杜琪峰的心态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前辈?

    王可如:我觉得他是一个充满能量的人,吃得也很健康,他特别喜欢踢足球。我觉得他挺年轻的,就是洋溢着各种年轻人的状态,你永远不会觉得他累或者疲惫,都没有,从我见到杜导他就从来都是这样的,在片场也是这样,在生活中也是这样。

    第一导演:他有没有突然间很焦虑、忧心忡忡?

    王可如:现场不会看到这种状态,他会直接爆炸,但不会有中间的那种情况。我觉得偶尔可能也有焦虑吧,但是他想的时候就坐那不说话,坐那他眼睛也是放光。

    第一导演:你觉得杜导喜欢你吗?

    王可如:我个人觉得,他挺喜欢我的吧?就是觉得这女孩还行。你下次采访杜导的时候帮我问问他,哈哈哈哈。

    第一导演:韦家辉呢?

    王可如:就一直在那笑笑的。

    第一导演:又模仿宫崎骏。

    王可如:哈哈,是,韦导就比较平和,他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很有安全感,很亲切。

    *采访、撰文 / 法兰西胶片


    *本文首发于【第一导演】公众号(ID:diyidy)

    *文中图片均来源网络,如有疑问请联系本号。

  2. 当向佐第一句台词被说出口时,当然有惶恐感。因为对杜琪峰机械冷感占主导的片子(尤其单身男女1)尚未完全适应,暗中祈祷台词的诵读能够加快。但,影像持续性地快速抽动,无语调的冰冷的普通话逐渐散发出了奇异功效,甚至当我们在脑海中将其代换为熟悉的粤语——一旦是粤语,便立刻回溯《瘦身男女》与《百年好合》,及其建构日常生活荒诞戏剧的模式——竟然开始理解普通话的运用。机械冷感被融入速度影像中(仅仅是融入而非融化),普通话反而在加分,以及向佐的表演(一种全新的形象)。

    开始塑造情节剧功能人物,绚烂的拍摄技术有赖于警匪类型片时期的训练:哪怕仅仅只是流畅的调度。早在《我左眼见到鬼》时,杜韦就已经对造型动作的完整不屑一顾。迅速飞过飘零的人物状态,伴随拳赛的打击与女主被拉扯的疼痛。直到选秀节目开始,电影才突然进入《华丽上班族》剧组。数字屏幕播放着现场赛况,夸张的情节展开。为什么虚假的选秀节目并不虚假了?因为从假往真的状态切换早已完成,虚假的是外壳体系,此后如若不能体悟到人物情感的真挚,便无法理解本电影。

    零星或系统补过杜韦合拍片应该对理解《我的拳王男友》有促进作用。为何盯着电影背后的资本运作不放?而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和身体?为何辨识不出虚假外壳的构建全为了暴风雨般情感的倾泻?我认为还是理解力的问题,以及不肯改变固有观念的问题。

  3. 走进电影院之前,无论是片名,海报还是casting,对杜sir这次的新片,我都戴着一副有色眼镜。没办法,预告片浓浓的网大画风,强烈的“逐梦演艺圈”质感(其实追梦男女在很多地方也都是差不多),二话不说,烂片预备。

    看片之后,我发现自己多虑了。

    《我的拳王男友》远没有那么复杂,甚至还单纯得有点可怕,就像一个小学生,依着自己的脑回路,完成了一篇励志作文。

    所以,说《我的拳王男友》烂,我于心不忍,感觉不那么合适。

    非要选择一个形容词的话,我想应该是:过时。

    不可否认的是,怀旧本就是一种过时。杜琪峰的《柔道龙虎榜》,大家都爱,我也爱,杜sir本人更是珍爱。所以他的这部新片,出现了追逐梦想的懵懂女,冲动痴情的拳击手,热血运动和青春爱情,龙与虎,柔与刚。

    黑色路灯下,追逐的人们站成一个方位;

    拍AV、写真、广告,在光束中歌唱命运;

    行李箱里的东西撒出来散落满地;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说看到这些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触动始终是《柔道龙虎榜》的触动,是怀旧的触动,是越看到如今的《我的拳王男友》,观众越会有的,心酸的触动。

    因为即便是踩着这样一个老套的逐梦故事,《我的拳击男友》也没有循规蹈矩,它仍旧是一部杜sir出品,风格满满的作品。只不过,它走了另一个极端,或也许就是《柔道龙虎榜》的反面教材:

    抛弃浪漫,增添辛辣。少了“柔”,只剩下明晃晃艳丽色彩的“刚”。

    这份辛辣,来自于影片的喜剧段落。影片用辣眼的舞台呈现,做作的歌曲选秀,浮夸的台词表演,去批判抄袭,表现嘲弄。

    承担笑料的人物和笑料本身都已经老掉了牙,还大不怕死的一遍遍拿娘娘腔群体开涮,低俗恶趣味——这点在喜剧大潮中,真是不变的永恒。

    太刺眼,太直接,也太生硬,让人看了心理不适。色彩越新鲜艳丽,内核越陈旧过时,还有些淡淡的迂腐。

    大概,就是low吧。就算讽刺的到位,就算有人捧场笑笑,也是low。

    过时的电影讽刺过时的选秀,什么档次电影讽刺什么档次节目。非要为这电影辩驳一句,我会说它是在故意掉价。

    再说说影片纠结缠绕的感情线&励志线,那才叫过时之上,又加过时。落魄的二人“理所应当”产生好感,男主帮助女主突破重围,参加选秀;女主在场下为男主呐喊,使其得以九死一生。二人莫名其妙,相互扶持,共同圆梦,然后……

    诶,怎么没印象了呢?因为都拍到结尾了,还没有上歌舞呢!片尾色彩斑斓的歌舞表演,让这场闹剧最终其实名副(当然啦,选秀出现印度大妈的时候,我就知道会这样)

    最可笑是,电影涉及元素太多。歌舞和拳击这两样东西本身就相差较远,既要顾及追梦的励志线和不来电的感情线(毕竟电影名叫《我的拳王男友》),还要拉扯上男女主的祖孙情和师徒情,表面上公平得一塌糊涂,其实就是什么都没讲清啦。

    如此看来,影片改名《地狱火锅》好像更合适。好歹电影里开了火锅店,还吃了不少次火锅,这点来看,“拳王男友”就牵强太多了;再有就是内在贴切,流水账的港产杂烩电影嘛,挑挑拣拣也能勉强下锅就是了。

    最后,电影成为这个样子,演员要背大锅。痴男痴女被演成了傻男傻女,拜托欸腿抽筋又不是脸抽筋,我宁愿自己抽筋都不想再看到向佐抽筋。

    疯疯癫癫,“傻不拉叽的!”

    他的台词写的蛮好……

    首发于公号MOVIE木卫,欢迎关注。

  4. 最终还是决定以这部而不是《三夫》作为term paper的导言,顺手发上来。

    原文已发表于“深焦”20191114:

    当我为了准备这篇影评而试图复盘《我的拳王男友》情节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只能清晰地排列出海选后火锅店歌舞及之前的段落顺序,此后的则是大量不辨前后、蜂拥而至的拳击和歌舞场景。如果我们暂时悬置“奇观”一词在电影理论中复杂纠缠的形象,将其理解为一种中性的、引发惊奇和兴奋的视听展示的话,那么可以说,动作片和歌舞片的一大共同点就在于它们都能够保持叙事-奇观的双元并重。

    那么一部动作+歌舞的电影会怎样呢?或许这就是《男友》给予大多数人的初始观感:在人物关系和情节符码基本底定后,叙事被挤压到绝对边缘,伴随而来的是类型原力持续而高强度的燃烧,流光溢彩、目不暇接。

    某种意义上这意味着杜琪峰向传统港片剧作法的退行,后者一向有情节粗糙、陷溺于癫狂过火的官能快感的“恶名”。而之所以称之为“退行”,是因为经典的银河影像显然并非如此。事实上,“银河映像”对香港电影尤其是动作片的一大革新就在于告别了重动作轻剧本的惯例,在许多作品中显示出对叙事的惊人掌控力,例如《两个只能活一个》中对重复和差异的辩证运用,甚至爱情片《向左走,向右走》中发挥到极致的对称原则。按照彭丽君的说法,对剧作统一性和戏剧性的敏感与杜琪峰、韦家辉二人早年在TVB的电视剧经历有关(彭丽君,《黄昏未晚》)。

    但退行与粗劣无关。我们不知道杜琪峰和韦家辉选择一个商业拳击手和选秀歌手的爱情故事的理由,但那个经典银河影像中充满失败和宿命感的黑色九龙几乎不可能再成为“银河”全力北上后的选择。不管如何,这样一个故事注定了影片会沿着高速和亢奋的轨道狂奔不止,其华丽热烈的程度甚至超出了《华丽上班族》。

    在《华丽上班族》中,风格化布景对当代生活空间速度感、透明性、监控本质和群己群界消弭的凸显,以及典型罗大佑式的歌曲修辞和旋律,始终与人物高亢的身体状态发生着拉扯,在文本内在平面中生产着不间断的间离冷感。而在《拳王》中,至少在拳击和歌舞段落中,摄影机、剪辑和身体都倾向于加速运动,配合着快速切换的舞台灯光、后景中汹涌的应援牌和欢呼声、纯粹正向的歌词和旋律,构筑出一个声光狂热的秀场世界。

    鲁虎和杜小鹃正是在这样的声光狂热中逐渐走向对彼此爱情的确认。在爱情片中将身体放置在核心位置,使《拳王》全然接续到《瘦身男女》。情节层面的呼应格外密集:在两部影片中,身体都在开篇就得到凸显,《瘦身》中是Mini和肥佬的超大尺寸、无法自抑的食欲,而《拳王》中则是鲁虎和杜小鹃在热力横流的拳击场中展示/出售自己的身体;而两人的交遇也都源自女主欠钱后的走投无路,男主则在阴差阳错或云淡风轻中施以援手(或许有一丝爱意?);而杜小鹃第一次来到鲁虎家中的穿衣梗则完全来自《瘦身》,这个情节也都在喜剧氛围中象征着两人关系最初的不信任;当然,不信任最终要走向爱意,这爱意在彼此为对方的牺牲中苏醒,又在女主对男主身体遭受击打的时刻(都是拳击场景)抵达高点。

    甚至女主都有一个作为明星音乐家的前男友(当然黑川不是渣男),而她确认爱情后都作出了放弃原始欲望/梦想(《瘦身》中是寻回与黑川的爱情,《拳王》中是成为明星歌手)的决断。所有这些,都指向一种对爱情神话的建构,朴素却足以在保证情节顺畅的同时,调动观众对人物的同情。

    但《拳王》中的爱情神话还有另一面向,正是它赋予了影片不同于《瘦身》的当代性。商业拳击和选秀节目的题材策略使影片中弥漫着由手机、电视、摄影机等构成的重重叠叠的电子视界,人物不断在这些电子界面中观看彼此。配合这一趋向,《拳王》在电子屏与电影镜头间进行着频繁的穿梭/匹配剪辑,最典型的是大量的直视摄影机镜头。

    或许应该澄清的是,在这里现身的显然并非1960年代政治现代主义建构电影批判性所仰赖的自反策略。姑且不说杜琪峰从来没有显示过对自反游戏的热情,放在《拳王》文本内考量,这当然是对当代生活的拟制。事实上,与经典电影使用正反打构造的封闭叙事空间不同,电视新闻、演唱会直播、游戏直播甚至porn videos难道不是一直致力于通过对观众的询唤,营造透明性的幻觉吗?

    正是在此意义上,《拳王》是赛博格版的《瘦身男女》,它在密集而“畅通”的电子视界中执拗地让鲁虎和杜小鹃寻找彼此的肉身在场:只有/每当杜小鹃的目光和声音真实地触摸到鲁虎被对手锁死的身体之际,他才/就能反败为胜。影片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是奇迹。这也是《拳王》与《柔道龙虎榜》最大的不同之处,尽管王可如的银幕形象更接近应采儿而非郑秀文:《柔道》主要关乎存在主义式的自我确证,所抵达的是对暴力的真正超克(这一层面上是香港动作片的天花板);而《拳王》是一则通俗爱情故事。

    于声光狂热之际中寒,杜琪峰的社会批判不仅在于情感身体对赛博格视界的突破。鲁虎的家像一个“仓库”,铺在地上的床、堆积的纸箱、铁制楼梯、隔开上下两层的铁丝网、随处可见的拳击器械,都意味着“家”所指层的匮乏。这种丝毫不home-like的布景显然会令我们想起银河影像中作为重要症候的“家庭”意象。

    在《两个只能活一个》、《恐怖鸡》、《真心英雄》、《黑社会2》、《大事件》等一系列影片中,作为江湖的对立面的家庭如果不是彻底缺席的,便是残缺不全、问题重重的,黑色而残酷的江湖成为人物想摆脱却又无可摆脱的宿命。在布景上最显著的或许是《放逐》,其中荒凉、近乎超现实的西部片式家庭布景使其成为江湖的延伸,击碎了阿和回归家庭的欲望(Sun Yi, Crossing Genres: A Study of Johnnie To’s Stylized Films)。

    在《拳王》中,家的缺席构成充满男性气质的鲁虎(尤其是其身体)的致命伤,意味着其强势的身体被展演/观看的生命政治所彻底捕获。在这里,我们可以萃取出另一条银河脉络:尽管资本江湖取代了古典江湖,但杜琪峰和韦家辉式的江湖人物所渴求的依然只是被动的逃亡或保全自己(“我不打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以爱情之名降临的杜小鹃治愈了鲁虎的伤口。

    阿伦特认为爱是“一种可能性,双方借以向对方隐藏其命运”(引自阿甘本《潜能》),这意味着所有的相遇都应该是改变和新生。不过能触及这一点的爱情片实在并不太多。在片尾,爱情神力甚至使张锦程饰演的“副导演”也忘却了其摄影机:如果他的摄影机意味着对爱情的“注意力经济”再造,杜琪峰则用自己的镜头将其颠覆为爱情的绝佳见证者。

    除了爱情,《拳王》仍有另一条甚至更加打动我的情感线,它同样构成杜琪峰社会批判的重要面向。整部影片中,邵兵饰演的师父是唯一的老派人物,坚持对拳击无功利的审美主义态度,将鲁虎视作逆徒。而当他为了拳击学校的存续选择出战“杀人王”之际,鲁虎再度回到学校陪师傅练习。杜琪峰在此运用了与商业拳击段落完全不同的视觉风格。在后者,是中近景和特写的频繁切换;这里则倾向于远景长镜头,而近乎黑白的色调则使摄影机更加方便地构造深度,地面上闪避、扭打和摆脱的身体因此与拳击学校这一空间交织一体,将和解与怀旧的情绪弥散于整体环境中。

    而当鲁虎决定为了师父亲自出战“杀人王”后,再次出现了一个趋近黑白冷调的场景,他在其中独自与摇曳的光影搏斗。风格的变化在对杜小鹃的呈现上也有体现。在最后的“歌唱爱情”场景中,顶光取代了平光,杜小鹃的脸部特写在光影切割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深度(@《PTU》),并由此将作秀式的表演翻转为一次激烈的、对爱者的表白。

    在这些风格变化的时刻,我们应该想到:如果拳击和歌舞场景显得如此癫狂过火的话,并不是因为杜琪峰丧失了美学判断,而是因为它们所表征的本来就是癫狂过火的当代生活。如此说来,《拳王》是杜琪峰对当代生活投下的恶意;而在恶意之外,他还试图给出一粒解药。即使除却这些恶意和解药,在对港片传统剧作法的“退行”中,他难道不是再次提供了一出华丽的身体大戏么?这戏难道不是显示了他这些年少有的自由状态么?有太多文本内外的元素会使我们倾向于将《拳王》“预设”为一部烂片,尤其是所谓“还钱”说。但也许杜琪峰实际上恰恰是利用了观众对“资本”可预期的既定恶感,在“烂片”中安全地搭载着他丰沛的自我表达。

    最后是一个“银河映像”研究者的心声:杜Sir,请继续自由地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