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零碎的观影记录,细节可能不准确。
1. 我觉得导演功力是很牛的,拍出来「举重若轻」。在日常的叙事中呈现出相当大的震撼,不刻意渲染苦难,但又充分勾勒了聋哑人家庭在生活中所遇到的困境。
2.CODA,一个群体的名称,我第一次听说。是“Child Of a Deaf Adult”的缩写,即听障者家庭的子女。他们是承担着父母与外界沟通桥梁的孩子,在接收到外部信息后需要用手语翻译给父母“听”。
3. 聋哑人的世界是怎样的?
作为“正常”人似乎很少思考这个问题,那些我们视作理所当然的生活情景对他们来说可能处处都是障碍。电影里为我们呈现了这样的世界。
出生的小宝宝「五十岚大」夜里会哭,但他的父母是听不到的,妈妈只得用绳子绕在宝宝的身体和自己的手臂上,以此来感受到拉扯叫醒自己。
渐渐的,小宝宝一日日长大,还不能分辨危险的小宝宝爬来爬去,妈妈在做事,没有一直盯着他,转眼间,他已经触倒了各类物品,步入危险,但妈妈听不到。
宝宝长大成为小孩,妈妈带着五十岚去走在小路上,妈妈听不到后面汽车的喇叭声,五十岚听到了赶紧拉着妈妈远离已经狂躁的车辆。
一家三口去钓鱼,开开心心,感受到鱼上钩了的爸爸,发不出声音告诉儿子,只能用动作传达,儿子,鱼上钩了,赶紧一起拉。
去市场买东西,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跟商贩们的交流,都需要五十岚来翻译。
......这种种的生活细节,只是呈现万一。已经于细微之处体现震撼。
4. 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上学前的五十岚大,是爸爸妈妈的小帮手。他可以用手语和爸爸妈妈交流,悉数父母子女间的温情和快乐。手语也是一种语言,跟声音作为一种语言没什么不同,小孩子亦不会像我们一样过多分辨,他不会觉得爸爸妈妈有何不同。
但社会告诉他不同。
放学回家,如何能让妈妈知道我回来了。五十岚进门后,会开关灯一下,在厨房忙碌的妈妈,看到灯光闪烁就知道孩子回家了。
上学了的五十岚大,有一次同学要来家里玩,妈妈不会讲话,只是发出一些怪声,惹得同学疑惑,问出了,你妈妈为什么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小孩这个时候才逐渐察觉到不同。原来我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然后继续追问,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
一个小故事尽显无奈。一次放学回家,邻居在问是不是五十岚因为调皮而弄倒了邻居的盆栽,他回答不是自己。争执拉扯之时,妈妈看到了,跑过来制止。邻居说着,是不是你家孩子做的?五十岚用手语告诉妈妈,我发誓不是我。而妈妈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会用手语对邻居说,不要因为我这样就欺负我的孩子。邻居与妈妈互相“听”不懂,而夹在中间的五十岚只能大哭着跑开。他如何能客观冷静地翻译这一场闹剧。
转眼间,又到了青春叛逆期。因为父母是聋哑人,他会抱怨、会自卑,会觉得丢人,会不想努力。
当他还小的时候,他还没有习得外部的评价体系,没有比较,也没有觉得爸爸妈妈不同,那个时候对于爸爸妈妈和自己来说都是最快乐的时候吧。
5. 爸爸突然晕倒住院。收到消息的五十岚大赶回老家,妈妈这个时候也老了许多,在听到手术成功后,妈妈终于大哭出声。这是我们,也是五十岚第一次听到妈妈的痛哭声吧。这个时候,五十岚又在想什么呢?
短暂的回家,又要离去。妈妈坚持要送他上车。看着妈妈的背影,五十岚想起来他当初说要去东京,妈妈从刚开始的震惊和不敢相信,立马变换语气说,那要去买一套西装。那个时候,他和妈妈一起去逛街,在餐厅和地铁用手语旁若无人地交流。等下车后,妈妈说,谢谢你。这是你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愿意用手语跟我交流。
这段回忆的涌现为本片最后。我们在无声中看到五十岚痛哭,那个时候要离开的他可能终于为能够离开而松口气,但是也在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些理解吧。
妈妈的背景越来越远,还停留在原地五十岚想着成长的一切。虽然远行的是他,但妈妈走远的背影也是在说,妈妈主动远离要飞走的你。一直是妈妈,还是妈妈,在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一切付出,然后又主动退居在后,不想给你添什么麻烦。
6. 其实,爸爸说过一句话,那个时候妈妈告诉爸爸,说五十岚说不想出生在这个家庭。爸爸说,Every family has its own problems, I guess.
故事开篇是静音的无声世界,父亲的同事用手比划着宝宝,父亲开心地骑车回家。然后我们知道了,这对听障夫妻迎来了一个“听得见”的宝宝,阿大。
听障人士照顾孩子的困难比单纯育儿要可怕得多,看了都替妈妈心痛,但妈妈明子除了在面对外公家暴的时候从未有露出过畏缩退却的表情。
一段段生活的片段组成了阿大的成长轨迹,妈妈一直在笑,温柔如斯,最大的情绪起伏是在阿大被冤枉砸坏了花盆的时候,她喉咙里发着沙哑的声音,怒斥邻居:你不能因为我听不见就欺负我儿子。可是邻居听不懂。阿大也不懂妈妈的痛心。
叛逆期来得太早太快也太持久,持久到童年的温馨快乐一闪而过。阿大斥责母亲给他丢脸,把自己的不如意和失败全都归咎在父母的听障上:你不要露出这副表情看我!
但这时候镜头并没有给妈妈明子表情特写
直到故事最后,才是一连串的妈妈的表情的走马灯。
妈妈在医院爆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是她全剧唯一一次失态,她的惊恐害怕溢于言表,听了让人心痛。
作为一个coda,阿大为父母做得太少,而妈妈又为他付出太多,阿大才终于后知后觉。
妈妈永远愿意对阿大笑,她花20万就为了听到阿大的声音,她压抑着想念给他打电话写信寄钱,她等阿大回来,又一次次送他离开。
她甚至忘记了私奔的时候和爸爸在东京吃过的草莓芭菲,却在阿大因为同学嫌弃她说话方式奇怪的那一年,为了安慰阿大,带他出去吃了一个草莓芭菲
一开始觉得题材有点小众,不太想去看的,最后却非常惊喜,映后还有见面会,导演和主演都来了,大赞,就是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听到对导演的赞美呢!导演有几个镜头真的绝了。 电影看完大家主动鼓掌了三次,好感动啊。 小众题材这个事情我来澄清一下,虽然是聋哑人,但是讲述的还是普通人的生活,还是父母之爱,和成长,所以这个就一点也不小众了,很多共鸣的地方,比如男主找工作不顺利,高考不顺利。 但在聋哑家庭,成长的过程中确实是更加艰难的,也曾歇斯底里的说“你从来没有帮助过我!”但男主可以从中获得一个非常棒的成长。他从嫌弃,怨恨到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在外人面前跟妈妈手语交谈,至此,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认同了自己。然后开始去东京打拼,成长起来。 成为一个“你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活下来。”的人,真的很棒啊! 说一下导演的几个很棒的镜头 1火车进入隧道,第一次离开他是迷茫的,第二次他重整旗鼓再去一次的成长,很大,这次他理解了母亲 2母亲说谢谢他在外人面前跟她用手语沟通这个事情,他一下子就哭了,这个镜头是静音的,他也第一次走进了聋哑人的世界里,体会到了聋哑人的痛苦,有点通感的手法。
刨去滤镜,这也是一部对我适口性很好的电影。质感和节奏都很棒,没有废镜头,互文了不少,家庭成员间的情感流动细腻也自然,共情往往不需要依靠过多设计。主人公五十岚大从小棉袄逐渐产生反骨埋怨(亮演得让我get 到了微弱隐晦的排斥感和小心翼翼,拿捏得真不戳)确实可能是一个很普遍的成长心路,而他作为CODA,弱势环境之下承受得比常人更多。其实三个时期的大的心态都狠狠捶中了我的记忆情感,足够让我信服,让我把这个平缓的成长故事看进去。两处情绪爆发点用的不多也不少,看的时候原以为是八年的东京的见闻交友与社会性的成熟让大与家庭和解,才有那幕道歉。直到最后叠上回忆,让我产生猜想也许大心里是早就理解与和解了。一个拧巴、设了心防的孩子,很容易忽视父母对他不只是翻译需求,也有情感需求,一句感谢便成会心一击,溃不成军。但很现实的是,大还是选择离开家,即便他也害怕母亲生活不便可能会被人欺负,但同时东京的朋友让他相信残障人士也有能力好好生活(不是拖油瓶不会麻烦别人),可能这也让曾经大身上那种从年少时就成型的“保护残疾父母”的负累感(累了会暴躁的哈哈哈)逐渐减退。 结尾留白让观众去猜最后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被书写。丝滑的处理,点了原作。这种书写放在结尾相比放在开头增强前叙的“普通感”,有声无声,普通特殊,也能理解为什么导演说她理解中就是一个世界。个人观感上,“特殊感”是相对被克制的。 影片中的母亲,虽然没有很重的着墨却也很出彩,想听儿子的声音也好,反应不过来的被道歉也好,最后让人破防那句话也好,都能感觉到母亲在努力靠近孩子,试图给予更“寻常”的生活状态,这就是简单质朴又积极的亲情,而不是通过制造“惨”去推动角色转变,就是这么朴实地让我眼睛想尿尿了,演员老师们也真是厉害,所以戏里戏外都能让普通观众对特殊群体刷新认知,让我们思考家庭、成长与亲情表达的能力又延伸到对弱势/特殊群体的关注与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