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豆!》是由朝日电视台制作播出的午间剧,于2017年10月2日开播。该剧讲述了黑柳彻子及其父母的人生故事。剧中有她作为第一批女演员活跃在NHK开始至今从未提及的秘事,甚至还涉及“跨越国境的恋情”。
终于准备写一篇长评来纪念我最爱的豆豆酱。从《窗边的小豆豆》开始,黑柳彻子的巴学园系列就被我像宝贝一样收藏着,用积攒的零花钱出一本买一本。能看到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书里的主人公终于被搬上荧幕,尤其是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的巴学园,可以算是圆梦了。很少看日剧,也是第一次看午间剧,惊奇的发现剧里很多场景都是微缩模型,几乎所有拍摄都是在棚内。可以把黑柳彻子波澜壮阔的前半生都放在一个摄影棚里拍摄完成,感觉是件很奇妙的事。这里打算把整个剧集做一个简单的概括和现实中细节补充(本剧一共60集,每集15分钟,一周播放5集,为了方便概括,本文将以每周5集的内容作为“一集”来概述,篇幅有限,一些支线如乃木坂上俱乐部的剧情就略过了)。与2016年由满岛光主演的《小豆豆频道》不同,《小豆豆!》篇幅更长,从小豆豆出生前拍到《彻子的房间》开播, 诸多事件都是首次影像化。黑柳彻子本人只在“原案”一栏出现了名字,没有出演。
值得一提的是, 《小豆豆!》播放的时段前,正好是《彻子的房间》的播放时段。从选角上可以看得出,朝日电视台制作这部剧的用心,演员都非常符合真实人物。
还有一位有趣的角色,剧中的虚构人物,乃木坂俱乐部中做咖喱的店长,由小泽征悦扮演。小泽征悦的父亲是世界知名指挥家小泽征尔,而黑柳彻子的父亲黑柳守纲,可以算得上是小泽征尔老师的老师。
选角就说到这里,下面开始剧情
第1集,在小豆豆妈妈阿朝的歌声中开始了。阿朝为了学习音乐,来到东京借宿在了舅舅家,然后命运一般的,与黑柳在一场音乐会排练上相遇了。黑柳朝本人多次在自己写的书中提到,和黑柳守纲先生的开始是“抢婚”和“拐跑”,彻子在《小时候就在想的事》里写到自己父母认识的故事:
当时父亲是新交响乐团(即现在的N交响乐团)音乐会的主办者,母亲则是东京音乐大学(那时称东洋音乐学校)声乐系的学生。 ……那一天,妈妈穿着自己亲手编织的深绿色毛线衫和裙子,戴着绿色的帽子。妈妈那时候非常漂亮,从事电影事业的作家川口松太郎就曾经数次邀请她做演员。漂亮的妈妈穿上手织的绿色洋服,一定更加动人,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而另一方面,爸爸当时被称为“日本的海因兹”,是天才小提琴家,而且十分英俊。妈妈站在合唱团高高的台阶上,当然能够看清楚位于乐团最前面的爸爸。不过,爸爸能够从合唱团的众人之中发现妈妈,倒的确很让人佩服。而且爸爸还是近视眼呢! 这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灵的指点吧?这一天两人相识了,以后开始交往,再后来就结婚了。……”
剧情还原的基本一致,清贫的音乐家为了赚钱买年糕,准备在年末开音乐会,请音乐学院的学生来合唱就可以卖门票。编剧为了增加一点喜剧效果,把阿朝改编成了非常没有天赋的学生,在排练的时候,由于唱歌声音太突兀,被黑柳守纲注意到,二人马上就看对眼了。现实中,彩排大概有两个多月,黑柳守纲一直注意着阿朝,剧情从音乐会结束后和现实开始重合:阿朝跟着守纲去乃木坂俱乐部,他问到:“你不去我房间看看吗?”然后,用阿朝的原话来说:“于是一切都完了……”
不过母女二人都未曾提到过阿朝的娘家反对这件婚事反对到断绝关系,现实中,阿朝的爸爸确实怒不可遏,本来以为女儿是去东京学医的,没想到进了音乐学院,被拐跑后音乐学院都不上了,就这样结婚了,满腔怒火的他只能把气撒在妻子身上(据说阿朝爸爸其实是很和蔼可亲的)短评中有不少人讨伐小豆豆的爸爸黑柳守纲,不得不说剧里其实还原得很好,黑柳朝女士在书里形容他为“不良少年”,暴脾气、不听劝、占有欲极强,刚结婚那会儿一刻都不让阿朝离开房间,阿朝的舅舅和舅妈甚至在报上登了寻人启事。剧中也展现了那个年代日本的大男子主义(可能到现在都还是这样),就算妻子大着肚子,自己也还是像个大爷一样等着被伺候。
第2集,小豆豆出场,弟弟明儿比豆豆小三岁,家里养了条叫洛基的狗。一直到第4集,故事都发生在战争来临前的东京,这是小豆豆童年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在巴学园上学。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过得其乐融融。
在第2集的结尾,巴学园正式出场。这是《窗边的小豆豆》首次登上荧屏,记得彻子曾在书中的后记中写道:
有数不清的邀约纷至沓来,要把这本书拍成电影,拍成电视剧,制作成动画,搬上舞台,制成音乐……等等。但是,我考虑到, 由于有了岩崎千弘女士精美的插图,每一位读者都根据自己的印象,在心中创作出了自己的图画,想要拍成能够超越它们的影片极为困难,所以我都拒绝了。 ”
还好彻子终于改变了想法(笑),书中出现的章节还原了非常多了,连小豆豆被小学开除之前的内容也赘述了不少。不仅是电车教室,校长小林先生也几乎和书中的描述一模一样。章节选取的都是精华部分,对于全世界的小豆豆书迷来说,应该也足够了吧?(虽然我真的好想看大家一起散步、去等等力溪谷野营、运动会、还有小豆豆掉进粪坑哈哈哈)
第4集,战争爆发,明儿和洛基相继离去,爸爸在明儿去世的三个月后入伍了,这里小豆豆和妈妈去站台送爸爸的内容也是还原了书里的描写:本来挥了半天旗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爸爸,结果在走回去路上不小心摔倒被爸爸扶了起来,幸运地获得了最后告别的机会。战火越烧越旺,物资越来越缺乏,炸弹把巴学园烧了精光。这里看得非常心痛,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支离破碎,不,不止这一家,是成千上万家。明儿是阿朝心中像天使一样的孩子,走前的最后一刻是躺在床上吃冰激凌,说了句“太好吃了”之后,就死了。彻子本人说过,自己关于明儿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可见当年小小年纪的她有多悲伤,才会把弟弟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剧里应该是原创了姐弟之间的互动,不知道黑柳彻子在看剧时,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巴学园的电车校园里落下了好多颗、好多颗B—29投下的炸弹。
这时,校长站在大路上,一直痴望着燃烧着的巴学园。他依然穿着那身略带皱纹的黑色西装,像平素那样把两手插在上衣兜里。校长先生望着火光向站在他身旁的大学生儿子巴说道:
“哎,今后再办个什么样的学校呢?”
小豆豆和妈妈一起疏散到青森,看到这里我开始疑惑,小豆豆明明一共有三个弟弟妹妹,为什么都没出现?没有查到官方解释,猜测是因为电视剧是围绕小豆豆的人生展开,为了把主线固定在小豆豆身上,所以就把弟妹们的故事给删除了,把小豆豆营造成了独生女的形象。在多本书中,阿朝都有详细聊过自己的几个儿女,疏散到青森时,她是带着三个孩子一起逃离的,小豆豆九岁,弟弟纪明四岁,妹妹真理刚出生(另外黑柳家还有一个小儿子贵之,是在小豆豆工作后才生的)只因在火车上和一位果农的一面之缘,就能在战争时期带着一家人投奔,仔细想想有点不可思议,书中补充到的细节是,火车上的相遇是事实,果农大叔也真的往黑柳家寄来了苹果和特产,两家人靠着书信成为了朋友,后来果农的儿子来东京读大学,还寄住在了黑柳家,这就比较好解释后来他们肯收留母女的原因啦。
现实中,阿朝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乡下,母亲也是一起过去的,一家老小挤在苹果小屋里一起生活。阿朝19岁就结婚了,根本没有工作过,自己的母亲也是个千金小姐不会做饭,家里有五张嘴,完全没有丈夫的消息……“我不拼命不行啊!”阿朝这样想着,于是,她从大小姐变成了商贩,每天想着法子赚钱、努力养活一大家人,在丈夫生死不明的时候也不愿改嫁,真的很令人钦佩。 第5集靠近结尾的地方,成年小豆豆的演员清野菜名出场了。编剧选择了丢月票和做女团长的故事作为少女小豆豆在青森时期的重点,增加了果农一家人的戏份。母女二人在小屋里看着报纸哭着说“爸爸还活着”,这是小豆豆的记忆里,妈妈在战争后的第一次落泪。
攒够了钱后,小豆豆一家回到了东京。小豆豆还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初恋,教堂副牧师。她在《丢三落四的小豆豆》里有详细讲述过自己这段往事,小豆豆迷恋副牧师迷恋到一周要去四次教堂,剧里也还原了小豆豆为了打扮,特意把白色皮鞋用油漆涂成红色的事。后来牧师宣布结婚,小豆豆心都碎了。 几十年后,彻子作为嘉宾参加一档叫《初恋》的节目时,节目组还真的找到了这位牧师,可惜由于他成了情报部门的职员,无法露面,只播放了一段录音问候。彻子在节目中一边听着牧师的声音一边落泪,哭得特别伤心,节目结束都无法停止。
第7集,时隔五年,爸爸终于退伍回来了,现实和剧中一样,帝都交响乐团马上就请守纲回去做首席乐手。这里稍微补充一下黑柳守钢有多优秀,12岁开始半工半学小提琴,21岁就当上首席,被称作天才小提琴手,在西伯利亚被俘后,苏联方极力请他留在莫斯科教学,清朝末代皇帝傅仪也曾请他去演奏过(估计是在伪满洲时期)。一家团圆,小豆豆日子过得悠哉游哉,临近毕业才猛然发现自己是同学中间唯一还没找工作的。在银座看了儿童木偶剧后,为了能成为一个给孩子讲好绘本的妈妈,在报纸上看到了NHK的招募,决定去NHK报名做电视剧团的一期生,从这里开始,基本就是《小豆豆频道》的故事了。小豆豆从6000人的海选中以“白纸”的形象脱颖而出,以《阿扬阿宁阿东》广播剧正式出道。后面的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成为了日本电视史上不可替代的存在。
不过编剧并没有打算把后半段拍成职场剧,所以也没有什么热血沸腾的地方,以较为平淡的方式叙述着小豆豆在社会上的成长。第8集开始,彻子的人生好友和前辈都悉数登场,隔壁《小豆豆电视台》的长评里已经写了不少关于渥美清、向田邦子的介绍,彻子与这两位的深厚友谊在剧中展现得十分动人,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第9集,小豆豆经历了相亲、工作太劳累导致病倒,被彻子称为爸爸和妈妈的大桥恭彦、泽村贞子离世。相亲的事非常有意思,这是彻子人生中仅有的三次相亲,第一次是位牙医,话比彻子还多,不行;第二次也是位医生,但是两人没有共同话题,不行;第三次还是位医生,做脑外科手术的(这是和医生杠上了吗,彻子的爷爷和外公也都是医生)这次聊得很开心,对方一家人都充满活力,彻子也和这位约会了好几次,对方母亲说即使粉身碎骨也想要彻子做自家儿媳,待彻子如亲女儿。就这样,彻子决定结婚,一切都在筹备中了,但彻子很快就反悔了,和剧中一样,在向一位同事倾诉了“到底要不要结婚”的烦恼后,对方的一句话“点醒”了彻子:如果那个人身上有你不喜欢的地方,还是算了的好。
彻子认为自己没有很喜欢的感觉,而且不喜欢他走路的样子,还是希望先专心工作了。
第10集,黑柳彻子的秘密情人祐介终于出场了。这也算是本剧的一大看点了,剧中进行了戏剧化的改编,二人在吃咖喱时相遇,为了“馕”发生争执,彻子还特意去祐介音乐会找他道歉。现实中,这位其实是彻子1971年在美国留学时遇到的人。第10集末尾,彻子为了学表演去了纽约,买热狗时又遇到了祐介。
剧里告诉了观众二人不结婚的原因,彻子不愿放弃一切离开日本,男友为了事业也不会定居日本,两个人相爱,但都没有把爱情放在人生的首位。这是所有认识黑柳彻子的观众有史以来第一次得知她秘密恋人的事。该剧开拍前,在编剧大石静“追问”下,经历多日的深思熟虑,黑柳彻子首次开口讲述了曾经的“跨国之恋”。
第11集,彻子回到了日本,标志性的洋葱头出现了,《彻子的房间》于1976年正式开播。
11集末尾,祐介又向彻子求婚,彻子还是拒绝了。
《窗边的小豆豆》问世的故事篇幅不长,彻子长大了才知道自己是被小学退学的。一直到末放,基本上都是彻子和男友的故事以及前面剧情的回顾了(有水时长嫌疑)。为了浓缩彻子的一生,在12集便交代了妈妈阿朝出版的《阿朝来啦》成为畅销书并拍成晨间剧的故事,还有爸爸的离世。其实现实中的阿朝是71岁时才开始写作的,爸爸在《阿朝来啦》出版后的一年半离开,享年73岁。自丈夫离世后,阿朝开始“走进”社会,去各地演讲,变成了大忙人,前后一共出版了四本书,80岁还去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成了海外特派记者,享年96岁。 大结局里,祐介生病离世,彻子还是在报纸上得知的消息,忙于工作的她恐怕连葬礼都没有时间去。现实中,二人的跨国恋长达40年,每年见面1~2次,一直到爱人去世。从那以后,彻子再也没有恋爱过。
看这部剧时,当年读小豆豆书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回过头总结全60集,我想就算没有了解过小豆豆的人,也能被剧中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温暖而打动。她看似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一直在被上帝眷顾的人:小时候的她是多动症被学校劝退,意外进入了巴学园,遇到了小林宗作如此伟大的校长;战争来临,一家人幸运地因为结识果农逃到青森;战争结束后爸爸平安归来,靠着妈妈的积蓄搬回东京盖新房;长大后什么都不懂的她又幸运地成为NHK的一员,明明连跑龙套都要被赶走的人,却凭借声音这个先天条件,幸运地当选了广播剧主角,从此成了大火的女演员。
当然,什么都靠运气的话,肯定成就不了现在的黑柳彻子。“拼命努力过后就不会后悔了”,她是如此天真乐观富有同情心,对工作兢兢业业,把一生都献给了电视事业。她的母亲黑柳朝更是一位坚强勇敢的女人,哪怕再困难的条件下,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创造力。被爱的教育浇灌成长的彻子,最终把爱又传递了下去。剧中很遗憾没有拍出彻子被任命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的经历,自1984年起,三十多年来彻子的足迹踏遍三个大洲、二十九个国家和地区,与当地贫困孩子们同吃同住,用心去体会孩子们的生活状况,帮助了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儿童。 今年8月,黑柳彻子就90岁高龄了,她仍在工作,依旧活跃在电视荧幕上,每周还会更新社交平台,《彻子的房间》也早在2010年就登上吉尼斯世界纪录,被评为世界上“由同一主持人主持的期数最多的节目”。《窗边的小豆豆》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而她本人,创造了历史,称得上是活着的传说。《小豆豆!》除了围绕彻子的故事,也表现了诸多对战争、自由、婚姻、人权等一系列的观点,真的是一部很棒的日剧。希望所有看这部剧的观众,也都能像小豆豆一样,永远保持童心,不畏惧年龄,不被束缚地成为有一颗自由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