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电影像《求偶一支公》(2001)这样,只是聚焦一对年轻男女萌动又尚未开始的恋情。散漫而无实质性的进展,这是很难拍好的。常说没有碰撞就没有火花。片中男女只是寥寥的几次偶遇,直到最后才真正了然对方的真情实意。这样的叙事结构如若掌握不好,未免流于空洞和乏味。好在这部电影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大有玄机,别有情致。 难以相信这是导演朴兴植的处女作,片中的场景也就是三点一线,单位,家里和路上。雨天,雨伞,硬币,便成了两人手中最好的道具。既然是萌动的爱,也就没有任何情色的可能,说白了,尚未有心心相印的咬合关系,总是要大费周折的。好在影片采用淡化的方式处理一方来劲一方迟钝的互动,这让影片的触点更易产生丝滑般的悬念,不露声色的进行又相隔一层帘子,忽隐忽现,自会水到渠成。
原来初始的爱情密码如此的美妙又如此的不可捉摸,以至于差点就阴错阳差的匆匆而过。它告诉我们,真正萌动初始的恋情是怎样的有趣。幸而他们上班地点就在面对面。单位名称都牛气冲天,韩美银行营业部经理小伙金凤寿(薛景求饰),与女教师元珠(全度妍饰)所在的哈佛教育中心,相距也就十几米之距。憨厚的小伙奢求爱情,只能亦步亦趋。敏慧的元珠倒是敢于暗暗发力,当然也不至于那么直白。女孩的心事猜不透,只是没人在意。
元珠的心意之所以深幽不张,当然还要看待时机。只是说两人年纪都到了,似乎都在渴求一份持久又美好的爱情。没事,元珠就过来存硬币或借故取钱,因为她对金凤寿一见倾心,又不便开口直说,只能听其自然。至于她为何爱上了这臭小子,就不得而知。许是看他有点儿滑稽笨拙的样子,比如替她修理柜员机,替她调试日光灯,替她拾起撒落一地的硬币,她还执拗地说少了三枚,让他有空再钻到柜桌下找找,无奈的他只得帮她补足。 再就是还一起躲过雨,一起在电车上不期而遇,下车时,这小子竟然忘了拿雨伞。看到他落汤鸡的样子,她既心疼又好笑。雨天倒是帮了她的大忙,让她有机会跟她在一起。零距离接触,就是那次一起坐电梯,突然失灵了,两人困在电梯里。她害怕得要命。他说对着手掌心写上五个“人”字,再吹一吹就不怕了。真是的。之后在补课中心,外面电闪雷鸣,她就采用此方法立马临验,不怕了。这是不是爱的力量,就不知道了。
其实,这小子虽然渴望谈一场恋爱,就像同学那样结婚生子。这段,他也没闲着。他与离婚女同学珠的恋情,若即若离,总是让他不踏实,只是解决了生理问题,如同按摩院小姐对他说的要不要特殊服务,还没等他回答就扒了他裤子一样。女同学珠是那种心眼高的人,漂亮又有气质,但她始终没答应他的正式恋爱请求。他可能不是她理想的结婚对象。再说人家离婚了,再进入婚姻就有点儿怕。再或者,她想的就是愉悦的性爱,而非冲着结婚的跟他交往。终究,他对这种开放性的恋情还是心有忌惮,如此二人也就拜拜了。 这小子当然还是会像1997年新年那天开始的录像,自话自说,就像写日记,隔段就对着DV袒露下钻石王老五的心迹。但爱情始终没有光临。直到他无意间看到银行闭路监控录像。还是几个月前,他有次生病请假在家,元珠过来发现他不在,就对着银行摄像头说了几句关心祝福的话。看得出她单纯的爱意。他才如梦初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有缘人就在眼前。这让他兴奋不已。当她感到对于他的爱有点儿无望之时,他来了。
又是一个雨天,他们共用一把雨伞,这是多么温馨的场景。似乎所有的浪漫注定与雨天相连。之后的之后,他们就开始牵了手,求偶一支公,大功告成,电影也就结束了。这样的电影,简单的如一片无人在意的金黄秋叶。它的精妙在于其间的一呼一吸,衔接有序,稍一疏忽就可能谬失千里。它所触动的却是一种实质性的感觉。它不以惊喜取胜。也与之前全度妍和薛景求出演的角色大相径庭,可谓悄无声息,却浑然天成。 这就是一篇动人心弦的散文诗篇。想起一小女生自卑的呆坐于教室,元珠上来一问,她说是因为有学生说我长得像你。她笑着安慰,那是说你长得和我一样漂亮。真的吗,老师,我长得漂亮吗。当然,你看看我的背影像不像你。她就坐在她前面。这种方式的师生对话,真的好久没看到。天赐良缘,幸福也许就在眼前。但这对于有些呆货也许无益。再说,各人口味也不一样,单是一方来劲,对方却没有那个意思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说来说去,这只是一部有趣的电影罢了。
2020.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