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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童日记 A nagy füzet(2013)

简介:

    一座被外国军队占领的城市,由于粮食短缺,人民生活艰难困苦,一位年轻妇女只好带着双胞胎儿子们投靠住在乡间的母亲。这位“外婆”不仅不识字、骯脏、吝啬、凶恶,甚至是一名凶手。两兄弟在艰困的环境中成长,为了让自己变得坚强,两人每日以互相打骂对方、绝食等各种方式锻炼生存本领。他们将每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记载在一本大笔记本中。随着日记一页页被翻开,一场冷酷的梦魇式寓言也逐步呈现。

演员:



影评:

  1. 寻常,除了生死,都不是个事。对于战争而言,生死是寻常,活着全是羁绊。《恶童日记》,匈牙利作家雅各塔在1986年写成,通过双胞胎的口吻口述二战时童年噩梦般的成长。间中,多有作者和哥哥在战时被家人从瑞士送往匈牙利避乱的童年生活映射。该书于2013年亦即雅各塔离世两周年之际改编成电影。导演杨洛·萨斯采取以日记绘本特效迅速翻页贯穿始终,故事剧情和演员的表演皆遵循原作冷静、凌厉的特征展开,全片压抑至极又且细致绝伦。
     

    开篇,战事已至,一家人其乐融融作别,父母商议,将双胞胎送走。军官爸爸在他们床边送出空白日记本作为临别儿子们的礼物,嘱示在他离开以后他们依然在一起,在一起的方式,是在本上写日记。SO,未来发生的大小琐事,只要是真实的,都要记下来。妈妈说:“只有你们是我的最爱,我永远不会遗弃你们。”可是,他们却被妈妈从城市一火车带离穷乡僻壤的地方——国界线附近的农村,那是双胞胎从未知晓的外婆家。

     
     
    外婆,看上去肥胖、笨拙并且邋遢的老妇人,被当地居民称作巫婆,传说因为她曾杀死了他们的外公。她对妈妈存有很深的敌意,放佛蓄谋已久的仇怨,不可逾越。或许,也只有战火纷飞的年月,妈妈才会求助于她。她那么吝啬,自然不会给予双胞胎好脸色。她把双胞胎挡在门外,忍受饥寒交迫的滋味,叫他俩“狗崽子”。妈妈义无反顾地丢下他们走了。外婆推车,外婆提水,外婆在喂猪,外婆在劈材。偶尔,外婆会鄙夷地瞟他们,说:不干活,没饭吃。
     
     
    在外婆的眼皮底下伫着,面面相觑,心怀鬼胎,肚子好饿,只好抡起斧子干活劈材。外婆说:“你们终于懂得干活。”双胞胎直言:“我们不喜欢干活,但旁观别人干活,是耻辱。”外婆又说:“你们是真的同情我了?”双胞胎语出生硬,且超乎年纪的成熟。泠然答道:“我们是对自己感到羞耻。”外婆愣了个神。从此,外婆与双胞胎,生活在同一座破屋,像是猫和老鼠日夜不停的斗法。主要表现在吃饭上面,土豆汤,番茄汤,汤汤水水没有一丁点油水。外婆甚至凶残地按住锅盖,拒绝他们伸向盆子饥饿的手,三对眼睛恶向。总是要崩溃崩溃不了的德行,镜头切掉,画面又是另一幕惨戏。
     
     
    双胞胎躺在脏乱昏臭的阁楼上,狭小的空间只容得下两人瘦弱的身体,连翻身都不能够。每天天没亮,外婆提着灯就将他俩赶下床开始一天的劳作。古怪的外婆性情暴怒,酗酒,谩骂,动不动以湿抹布虐打他们。备受摧残的双胞胎,在缺衣少食的外婆家,从干净整洁的模样变成了又脏又野的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话说,人类,包括一切有生命的活物,最终存活下去的,一定是在环境改变中迅速反应、调整、适应、习惯的那部分。这在双胞胎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童年并不都是娇弱被呵护的,挨打和挨饿,这些日常要经历的过程,就算是非常痛苦,也得学着承受。于是,他们开始互殴,打得吱哇乱叫相继昏死过去,令到借住在外婆家的纳粹军官对他们产生了好奇与喜爱;烧掉妈妈的信件和照片,刻意忘记她甜言蜜语舐犊情深能让他们感到更加痛苦的话,记住学习,记住坚强,记住活下去。他们学习圣经,熟知七宗罪和十诫,却要练习抵抗饥饿的意志力、偷盗、杀生、暴食、敲诈勒索以牙还牙。

     
    譬如,当他们在村子边的森林里发现逃兵死去,惊恐之余不忘慌忙掠夺一空逃窜而去,开始戒饭四天以期千万不能同逃兵一样被饿死;外婆心生狐疑,杀鸡诱惑,终不敌两人吞口水喝白水;当他们在市集遇见唯一的邻居女儿小兔子偷盗,穷追猛打被揍之后抓住小兔子在玉米仓里暴揍复仇,却又了解到小兔子是因为母亲聋哑人而偷窃心生怜悯,既送吃食还陪小店卖艺讨生活;饥饿如此强大,他们再也不愿意苟且忍受;夜里,就着昏灯,捉住活鸡扯毛怒斥,命令外婆给他们烤鸡,外婆大惊失色之后就犯……
     
    在得知他们唯一的好朋友小兔子甘愿被性骚扰只为一口食物的时候,双胞胎决定去讹诈神父,神父提到圣经,他们面不改色。然而,小兔子最后依然因性而死,不是神父,是混蛋纳粹兵。原来,小兔子妈只是因战装疯卖残苟活,他们一把火送了她最后一程。所有灰飞烟灭都被外婆看在眼里,有寒意,或是欣赏?
     
    当他们遇见好心的女仆,原以为遇见了一个妈妈一样爱他们的女人。殊不知,女仆的无知和残忍毫无悔意。她竟然揭发害死了帮助过双胞胎的犹太皮匠。善恶胆边生,任何一边都有其生发的理由。双胞胎果断用逃兵的炸弹炸死了女仆。败露后被抓去毒打,纳粹军官出现,他俩得救。
     
     
    战争接近尾声,纳粹军官一夜之间不告而别。硝烟渐远去,妈妈抱着孩子与情人一同出现在外婆家。双胞胎质疑妈妈此时出现异于从前的模样,他们宁愿与恶外婆生活在一起,死也不跟随。飞弹乱入,妈妈被炸死,外婆挑灯就地掩埋。显然,戏到这里一目了然,外婆的暴力凶残吝啬,实则是为了活命,出于对抗乱世的无奈。外婆老了,累到中风,她仍不忘劳作;嘱托双胞胎,若死,要给自己体面的离开。战乱平息,爸爸归来,质问外婆妈妈的去向时,外婆把瘫痪了的半边胖躯体顺势隐藏在门后与他对话。那一刻,不难看出,外婆与双胞胎之间,倔强的何其相似……外婆终于还是死了,双胞胎给外婆净身、下葬,还以尊严的颜色。

     
    反观战争中被俘战后返乡的爸爸,双胞胎问:”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在外婆家待下去?”爸爸表示死也要离开。双胞胎心冷了,就像他们在日记扉页写出的那一行:”学习残忍是生命的第一课”。对,残忍。从忍受到习惯痛苦开始,从互殴到互助的命运中间,他们曾一起战胜疼痛、饥饿、寒冷、欺骗、冷漠,面对炮火,互为对方的耳目,知道为谁挺身而出,知道有些事不能不听、不能不看;却惧怕分开。双胞胎心意合一。此时,村边的森林中,越国界之路,必得用爸爸的死路来完成他们之间最后一课:『分离』,他们真的做到了,和想象中的一样决绝。恶童,全片没有一滴眼泪。
     
    我看到的恶童,是成人直面现实的猎杀。恶不恶若好不好,早晚都得搞定兵荒马乱的成长和起伏衰败;就像冷酷、残暴、恐惧、惊悸、厌烦……一切整不死你的东西,都能在接下去每一时刻提醒你:外面有一整个世界,因你而活。
  2. 看畢,午夜剛至,走出戲院,滿肚子裝的是長春系列甜到倒胃的爆米,滿腦子塞的則是種種比對原作與電影異同的細節,反倒對螢幕中單純的惡童形象愈顯模糊。

    基於對原作小說有超過十年以上的震撼回憶,我姑且算是自以為老屁股的屁孩粉絲吧。看電影的《惡童日記》,總會拋不開小說的《惡童三部曲》,用愈顯刁鑽的品法去讀去看電影的種種呈現。
    對於導演 János  Szász對小說節奏的取捨,我是不大能苟同的。請得到原作的改編權(本作同時也兼具紀念作者過世的意義),不一定能拍得出原作的每份情。
    但,這還是個很棒的電影。
    電影有電影的三幕劇節奏,對改編物的剪裁無可厚非;節奏的公式本身並不決定影片高下,它只是讓觀眾比較容易進入電影的一種系統。小說原作本身的題材相當上好,但如何用一百二十分鐘的影像去呈現,就會透露出電影工作者的觀點取向,無可避免。
    當然誰都知道「去蕪存菁」的道理。只是甚麼部分該是「蕪」?甚麼部分該是「菁」?而「去」的捨失,「存」的求得,又是基於現實的時間考量亦或觀點的統整?這些細節,比知道去蕪存菁本身要容易讓人切身去想去賞。

    一言以蔽之《惡童日記》,就是樁童言童語的戰爭眾生相。
    在匈牙利前後遭遇德俄占領的時期,兩個來外婆家逃難的雙胞胎,一面收著遠地母親的信件,一面觀察戰爭下的村落,並逐漸眼變出了極為有意思的行為模式,逐漸成了不介意說謊與傷人的「惡童」。
    當戰爭結束,父母與雙胞胎重逢時,惡童與價值觀正常的雙親,已經出現了強烈的對比,分隔兩者的那層代溝,就是戰爭在匈牙利劃下的,另一道無形的占領線。
    《惡童》小說的文字是童言童語的,因為文本上假設這是篇寫給孩子的日紀。給孩子看,並不等於騙小孩,我認為小說的文字之所以這麼成功,也就是作者把握了這最關鍵的分界,這並非是一個單純以下看上的黑色童話,而是比黑色更汙濁的髒灰,讓孩子也浸淫在人性負面的醬缸中,逐漸主動得去互動,去接受,最後攪和在一起。
    善與惡的二分法,在孩子與大人的標地中徹底被顛覆,且同化在一起,成了別於黑與白的灰色地帶。透過日紀這種筆法,去說一個老調卻殘酷的灰色時代,這是《惡童日記》對話的神品,也是最出色之處。

    電影語言當然不能全照小說去跑。
    電影開頭加入了一段原創的劇情,雙胞胎在老家尚未離開前,從父親手上收下空白的一本日記,要雙胞胎把自己在逃難時期的遭遇一一紀錄,以待未來能在戰爭結束後回憶。
    這改編,當然是為了讓「視覺」介入故事,好發揮的媒介。電影中的日記不限文字,也能用昆蟲標本與手繪圖案等等方式,呈現雙胞胎面對飢餓或納粹入侵時,以最純粹的方式去傳達他們的心情。
    這樣的改編能不能盡如人意?我沒有甚麼想法,因為這純粹是出於兩種藝術媒介轉換上必然的衝突,所想到的改編之道。
    電影語言依靠鏡頭,小說語言仰賴文字,當一本刻意玩弄無所不在的文字敘述體「日紀」建構劇情的骨架要改成鏡頭下被觀看被聽取的戲劇,勢必要有視聽覺的介入。

    電影幾個較大的劇情取捨點,有:

    一,配角群的出場
    在原作中匆促出場的配角刪剪到僅僅與主角有正面接觸的幾個方有登場。猶太教父跟教會修女的戲份則意外的大增,原作中只是象徵戀童的修女,在電影中增添了她反猶太的強烈傾向,因此被惡童報復,以麵粉炸彈活活毀容。這段演出未免過了頭,讓雙胞胎的惡意變得具體有了恨某個個體(奶奶除外)的方向。因為這件事,惡童被警長逮上門,狠狠教訓了一番,這場酷刑戲包含了雙胞胎心靈深處最難面對的分離焦慮,還有德國軍官在匈牙利的惡霸,至關劇情重要,但也還是有過頭呈現的觀點。此處約是電影中段,是改編幅度最大的一段,前後倒是與原作接軌,正好是惡童從天真變成純灰的轉折面。

    二,小兔子的詮釋
    被軍人輪暴至死,是不是被視為劇情的禁忌?不得而知。在少女小兔子的結局上,電影非常隱晦,甚至沒有暗示是輪暴還是過失殺人。看電影,再回頭把小說重讀,對作者安排小兔子這麼一個啟智兒四處丟晃的定位認識的比當年清楚了許多。小兔子就是有別於低齡的惡童們,將性話題呈現而出的象徵者。修女雖然也反應過她戀童還替小孩口交的惡行,但卻不如無職又弱智,毫無保護自己能力的如此妙齡少女,要更能刺激加害者的惡質想法。所以小兔子必須存在於小說中,僅管她總會讓人看到性難堪的面向。電影去掉了性的終極罪惡「輪暴」,也等於割去了小兔子登台大半的意義。有意乎?應該吧,因為小兔子在電影中好像也不是弱智的設定了,自然在力道上也遠弱於小說的楚楚可憐。

    前前後後,我大概料想得到,導編想將整部電影的焦點放在兩位主角身上。經過這樣刪剪,劇情的眾生相性質被大大消弱,餘下最多也至深的,是惡童為惡多端的過程,以及最後的人倫慘劇:他們出賣了雙親,以求存活。
    在活下去面前,人能拋棄甚麼?惡童的選擇,或許也解答了這個底線。
    結局中,一個惡童逃出了匈牙利國界,抵達另一面的國度。但他有沒有逃出寄宿在匈牙利上的灰色道德地帶呢?沒人能回答。
    這樣的劇情觀點,就是導演選擇的最後結果。

    我不喜歡劇情的眾生面相被大幅度修改的想法。
    在我讀來,《惡童日記》雖看似傳記體,卻更多包涵的視整個匈牙利的影射縮影。惡童雖惡,是甚麼致使了兩個十歲孩子,變成敢偷敢打敢殺人的惡魔?這罪惡的溫床,其實就是由這些配角的點滴行為建構出的氛圍。少了這些配角,惡童之所以惡的理由,就失於小說的細膩,略顯粗糙。
    不過,這也是無從避免的就是了。
    就像前文提及,電影有電影的三幕劇節奏,對改編物的剪裁無可厚非;節奏的公式本身並不決定影片高下,它只是讓觀眾比較容易進入電影的一種系統。

    這仍是個有將道德灰暗地帶呈現而出的精彩故事。只是這筆精彩該歸於導演的取材得宜?還是作者先天給了太好的素材?就較以爭議了。

    續集,很可能會拍喔。
    我覺得導演應該是很熟悉原作,而且是對三部曲連續下來的敘事陷阱了然於心,因為細節太刻意了。
    仔細看全片,雙胞胎的出入,都只有「一個人」代表發言,在兩人齊聚的畫面中,也時不時讓構圖形成一前一後,一光一影的形式。這很重要嗎?是的,因為雙胞胎的身分,在小說第二集《二人證據》,續集《第三謊言》中,都讓作者玩出了個任人解讀的敘事翻案,在此不暴雷。而電影《惡童日記》在取鏡上給了如此寬大的空間,不讓我聯想到續集的拍攝可能,實不可能。這又是導演精熟原作,最後選擇了某種觀點的隱藏彩蛋。
  3. 谁给了你在安稳时期去判断特殊时期善恶的道德制高点,道德本来就是一虚假的玩意儿。

    没看到“恶”也没看到“童”。看到的是一种从忍受到练习到征服的自我完善过程,这不是一个在任何时期都被宣扬的精神吗?

    学习、疼痛、饥饿、反感情、性压抑……那些违反人自然追求的一切成为追求,不管原著还原如何,至少电影克制的呈现并深刻的挖掘了超越时代的人性辩证,我想这应该也是原著力求表述的。
  4. 所谓的孩子视角,不过是孩子用纯粹且单一的对错观来清晰地判断这个世界,要么判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要么从不曾去判断。

    他们不用太复杂,却也足够特立独行到难以分析,而其本质却是纯粹的。

    轮廓清晰,身材细挑,头发是棕黑的,嘴唇是深红的,眼睛细长,眼睫打下深邃的阴影,像雪地里的野狼崽。

    带着一种最早被赋予的优雅,读书写字,可以读一整本《圣经》,可以写得整齐而标准,

    又随着野蛮的生长环境变得粗鲁和肮脏,指甲里都是泥沟,身上是抓痕般的黑印,衣服的白絮里也可以染上污垢。

    可以掀了外婆的桌子,半夜三更逼她起来做饭,也可以为了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炸死,在她死后为她净身;可以和漂亮的日耳曼女人一起洗澡,下一秒也可以为了怜悯的犹太人鞋匠杀了她。

    说到底,他们的本质依旧纯粹,不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活在世界的世界里。

    选择忍受痛苦,选择雪中玩耍,选择吞下饥饿,选择独立地,有尊严地在那个世界活下去。

    他们在少年时期有一个世界上与彼此最相似,最相爱,最默契的灵魂伴侣,他们有着一样的思维,一样的立场,一样的爱。在杀人的时候不用讨论,在分财的时候也可以理所当然地“你一个,我一个……”,

    一旦分离,立场便一定会变,当利益不再一致,再伟大的感情也会变质。

    所以分离,是最痛的一课,分离是放弃过去,也是放弃未来。

    我不觉得他们两个分开能有更好地结局,但我也不觉得一对宛如寄生般互相依赖的双胞胎算得上真正的成长。

    他们到最后一刻都展现了与众不同的清高。

    他们不是恶童,是生活在恶世的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