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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下午(2015)

那日下午(2015)

又名: Afternoon

导演: 蔡明亮

主演: 蔡明亮 李康生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上映日期: 2015-09(威尼斯电影节)

片长: 137分钟 IMDb: tt4914552 豆瓣评分:8.3 下载地址:迅雷下载

简介:

    《那日下午》全片就是蔡明亮與李康生在一个废墟里的对谈收录,展现了两人二十多年的友谊。该片入围2015年72届威尼斯电影节非竞赛展映单元。

演员:



影评:

  1. 《那日下午》是蔡明亮的第12部长片,2014年开始在《来自美术馆郊游—蔡明亮大展》放映,作为其装置艺术(Installation Arts)的一部分,今年又入围了72届威尼斯影展,此次又入围蒙特利尔新电影节(Festival du Nouveau Cinéma)的展映单元。
    这部电影只有一个机位,从始至终拍摄蔡明亮和李康生的对谈,几乎都是前者讲述,后者倾听。这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地点选在蔡明亮购于山间的一所房子,看上去如同一个废墟,蔡明亮从来没有掩盖他对废墟的偏爱,这种乱中有序的层次感,恰恰构成他装置场景的核心。蔡明亮每部电影的剧照都是绝佳的摄影作品,他能凭借自己的直觉,找寻到那种介于湮灭和重生之间的质感。
    影片中蔡明亮和李康生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双双跻着人字拖,蔡明亮左侧的窗户和李康生上方的窗子构成一个通透的场景,身后是斑驳陆离的墙壁,脚下是精心布置的废物。左侧的窗中,我们能看到远处的植物和芭蕉叶,右边的窗户则伸进来些许枝叶,清风徐来,光影游走。在这个纹丝不动的镜头里,呈现的是时间的艺术。
    这个构图中最重要的是两扇窗和两把椅子,窗是银幕的延伸,在2003年拍摄《不散》的时候,蔡明亮曾经用放映《龙门客栈》的大幕作为影片的一个重要装置元素,此外则是福和大戏院的红椅子。那间戏院倒闭拆掉之后,台湾中央大学的林文淇(著有《戏恋人生:侯孝贤电影研究》、《我和电影一国》、《台湾电影的声音》等等)教授买下了数十把红椅子,而这些椅子也成了蔡明亮日后美术馆装置艺术的重要道具。在美术馆看《郊游》,虽然观众可以坐着看、躺着看,但是坐在那一排排红椅子上,恐怕才是最佳的观影情境。
    窗子的装置作用,侯孝贤也用过,在《风柜来的人》中,几个小伙伴被骗子骗到一间大楼上看“宽银幕电影”,豆导钮承泽发现真相后来了一句“还真他妈宽银幕哩!”
    把电影向装置艺术转移是一种当代影像实践,蔡明亮当然不是唯一一个,像斯坦•道格拉斯 (Stan Douglas)、道格•艾特肯(Doug Aitken)、塔西塔•迪恩(Tacita Dean)以至菲利浦•帕雷诺(Philippe Parreno)、皮埃尔•于热(Pierre Huyghe)等等早已在这一领域实践多年,而包括大卫•林奇、阿涅斯•瓦尔达等大导演也经常做一些装置艺术。这是博物馆学的内容,混杂了电影和当代先锋艺术,并试图借助科技展示全新的影像形式。
    《那日下午》中的斑驳的墙壁、窗、植物、风恰恰构成死亡和重生的废墟,两个人在椅子上从始至终,除了谈话就只有喝水、抽烟。在这里,时间成为主体,像两个人的灵魂墓园,不可逆转。选择在这个场景中进行一个开诚布公的谈话,是对过去和将来的复折,他们将自我袒露在摄影机镜头中,把自己也当作了这个装置场景中的一环。
    两个人的对话从李康生饱经沧桑的脚开始,这双脚在近年不停地行走,从《行者》到《金刚经》,再到舞台剧《玄奘》。蔡明亮本人既是情色片作者,也是虔诚的佛徒,这一点大概并不相悖,论及他跟李康生的关系,外界捕风捉影、闲言碎语,但他们即不是炮友,也不是普通朋友,蔡明亮每天都会给小康打电话,会时时刻刻担心他,会每天给他做饭,会共骑一个摩托出游,会在房间裸身相对,这恐怕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关系:是爱,是癌,是如来。
    蔡明亮讲自己祖母的过世、曾被经纪人骗去辅导金、全世界好玩的地方……也坦诚自己的性向,他曾经周游各地,去gay吧享受露水情缘,李康生就负责给他把门。李康生是异性恋,但是蔡明亮对他的感情说出来,都是连串肉麻的句子:“我所有的快乐都是跟你一起的”,“你就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你是我身上的一颗瘤,割掉了会疼”,“我死了你会哭么?”。整个对话,如同示爱宣言,带一点打情骂起胡闹的性质,让人禁不住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这段对话,按蔡明亮的话来说就是“用影像交代遗言”。混杂着他们22年一起工作、生活的情谊,满足于当下,又预约了来生。
    影片有4段黑片,未能一镜到底,在影片后段,加入了作家房慧珍、阮庆岳在画外的提问,此时日光角度已经明显偏斜,蔡明亮一定要等到一束光,才表示ending。蔡明亮先出画,李康生将印有蔡明亮头像的咖啡杯摆放在地上,跟着出画。影片最后的空镜头里,咖啡杯异常亮眼,它的装置作用,犹如蔡明亮影片结束的黑幕中那个手写签名。
    除了装置倾向外,蔡明亮影片的另一个重点表达的东西就是身体,他的电影一直在把李康生训练成一个“身体机器”,这是一种慢慢训练出来的身体,不是表演的身体,而是自然的身体(natural body express),蔡明亮是华语电影导演中最懂得用影像表达身体经验的一个,没有之一。而李康生作为一个“身体机器”,则是无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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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想用萨冈问候忧愁的方式问候小康,尽管他早已不是《小孩》里的小鲜肉。他永远是一张白纸,可以画蔡明亮最想画的图画。

    如果不是3月23日晚7点在香港大会堂看了这部《那天下午》,引发我对蔡明亮和李康生这对CP的关注,我或许会一再推后了解他们的时间。

    蔡明亮在电影收梢之后请进了剧场,他说他是话很多的人,一直对沉默寡言的人很着迷。这一迷就迷了二十几年,坐在他身边的小康就是他一直最放心不下的人。小康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T恤,他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波鞋,款式是不常见的休闲款,非常醒目。他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一直牙疼一样地捂着半边脸,非常坦然又有点楞楞的感觉,他的世界果然是游离的。

    蔡明亮说自己感觉离死不远了,他要亲自就这个问题和小康谈谈。一开始谈却谈到小康的脚趾头黄黄的,脚皮也掉了,原来是排新戏《玄奘》,一直赤脚走来走去,起了很多泡,直到有人提醒才知道泡硫磺。再然后又说到小康的脖子,一直说很担心,脖子怎么了?小康看上去还挺健康的,黑红黑红的,就是有种木讷,好像不善言辞,如果真让他说,其实还蛮好笑的。

    电影里的小康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比坐在剧场里的那个发楞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年轻,而且说话嗡声嗡气,说出来的都是大实话呢!他是二十几年前,蔡明亮从一个打游戏的网吧里捡来的高考落榜生。他说自己没什么大追求,好养活,对蔡明亮的坏脾气也习惯了,自认自己是能忍受这个怪咖的第一人。

    《那日下午》里,蔡明亮问小康为他做的饭菜是否可口?他如果挂了,他会不会想他?他不和家里人住,就愿意和小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是不是也这样想?在两个人的关系里,蔡明亮是多情而强势的那位,小康始终让人感觉捉摸不透或者模棱两可,他就像狡猾的孩子明明知道你想要他说爱你,却闷声不吭拿了你的糖,终究一句底也没透,是的,我也好爱你啊!这句话对小康有多难?反正他就那么端着,让蔡明亮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康说自己其实也可以演很多种角色,但是没人找他演啊,大家都误会他这辈子就只能演蔡明亮的戏。小康这样说的时候有种无所谓的自嘲,好像一个家长对瞎胡闹的孩子的宽容。在两个人的关系里,不愿意说爱的那个一定更多地宽厚地纵容着总是口口声声说爱的那个人,表面上蔡明亮在鸡婆地管着小康,实际上,是小康用一根无形的线牢牢地绑定着蔡明亮。

    蔡明亮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创作人,他也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小康似乎刚好就是他的反面,知足,简单,不懂艺术。他甚至直接说自己不喜欢演这样的角色,也不觉得这样的电影会好看,拍蔡明亮的电影就是一种煎熬。在拍了那么多蔡明亮的电影之后他还能这样说,不是他过于诚实,就是这种说辞已经变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施虐者和受虐者之间的一种游戏。

    蔡明亮自然是那个施虐的人,我看过《行者》之后完全明白小康的脖子是怎么一回事。整个短片中,小康都将头低成九十度,然后以龟速穿过香港的街头,这种拍摄方式或许还面临多次N机……想想就替小康的脖子难受。然后小康最近一次演出时突然中风了,我估计这种长时间变态的低头方式伤到了脖颈上的某根重要的血管或神经。

    观众们都在找蔡明亮签名,小康蹲在剧场的舞台边,与一位了解他们多年的女粉丝聊天,他满脸愁容,是啊,最近锻炼得少了,应该多锻炼啊!他身上单纯柔弱又坚忍的特质正是深深吸引敏感聪慧而又躁动的蔡明亮的东西吧!

    世人最关心他们是不是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我却觉得他们之间早就超越了那张床,成为了人世间彼此的拐杖。

    蔡明亮一直在说,他的作品会让一张脸留下来,那就是小康。

    如果说有谁将自己身家性命全部都押给他,自己一点也不操心,那就是小康。

    蔡明亮对小康的迷恋正是他对这个世界美好事物的迷恋。
  3. 金馬影展小記

    《那日下午》Afternoon (2015)

    因為去年《西遊》的美好印像,今年又看了蔡明亮在金馬只放映一場的《那日下午》,看完才知道這部片去年在《郊遊》於美術館展覽時就有搭配在展場放映,只是能在戲院看到這應該是台灣第一場。蔡導先前把這部片拿到威尼斯影展做國際首映,後來又報名金馬獎劇情片,似乎將之視為正式的作品。全片只有一個固定鏡頭,拍攝蔡明亮與他的謬思愛將李康生於山上住處旁的廢墟,坐下來聊天聊了兩個多小時,除了記憶卡錄滿必需換卡而中斷之外,全片沒有劇本也沒有剪接,或可視為一種藝術實驗,雖然形式上應該說不上有何破格之處。直讓我想到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的《五》。

    蔡導說如此簡單的創作也是提出何謂電影的思索。當然畫面上蔡明亮的取景與自然光隨著時間變化的設計已然有影像上的思考,而對熟悉他們的影迷而言兩人的對談也是種過往作品的延續,尤其蔡明亮一開頭就直言他像是要交待遺言,二十多年的累積直至年歲漸長自知生死有命的感概,於是時間、生死、創作、情感默然地交織在這一天的午後。蔡導說他在鏡頭面前就是一種表演,表演蔡明亮這個角色,生命的虛實自也是一種創作。

    大部份的時候都是蔡導在說話,李康生順著話題答腔。他們談電影創作的地方可能說不上有什麼新鮮的揭露,但他們談生活,往事,以及某種程度地澄清外界對他們關係的誤解,他們有如家人一般的關係,共同創作與生活就像是多元成家的一種樣貌。其間時而話題中斷的靜默,蔡導似是自在於無言的時刻,卻也有捨不得讓這個下午結束的情緒。觀眾像是旁觀著兩位親密家人/伴侶間沒有題目的漫談,透過鏡頭窺見他們生命歷程的種種片段。

    稱不上是蔡明亮和李康生的鐵粉,但追看他們這麼多年來,看到這樣的幕後/幕前告白自然也是感動。這部片不能說是一般意義上的電影,但坐在戲院兩個多小時後,又覺得這怎能說不是電影呢?
  4. (不算影评,首先论写情书我只服蔡导这种我就是可以只对你一个人这么特别,全部的好都想给你,见不到你就担心,你就是我的盔甲,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就是我最有力量的一切,我死了你要想我,你爱我吗,我最爱是你……以上纯属夸张脑补……)

    有幸在大屏幕上看到那日下午(大陆首映?),有幸了解到小康,听到蔡导的句句真情,蔡导是多么幸运,遇见小康,小康也是。遇到自己的灵魂伴侣,互相陪伴、确认,多么艰难。
    小康的话很少,提问环节有人问到,他说因为是拍摄还是有所保留,蔡导则因那段时间身体状况不好几乎在公开留遗言没什么保留了,又说等下次自己身体很不好的时候再来拍部那日晚上,大家哈哈哈哈哈哈都笑了。(不过期待那日晚上,期待回信)

    那天在当代艺术博物馆,到的时候,展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最后连楼梯上也坐满了观众。
    在此之前我想起一件事情。
    那是很悠闲的一堂课上,老师忽然问起,大家看过蔡明亮的作品吗,那是我最喜欢的导演之一。我举手,老师随即眼神跟过来问道,怎么样你喜欢吗,摇头,老师说为什么,太慢了(那时候我只看过行者)。
    老师是学校的传奇人物,四十岁,没结婚,很多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换着穿,黑色紧身T,宽松的深灰哈伦裤,人字拖,头发挺长全部往后梳,几乎看不出是长发,夏天晚上健完身来教室的时候,偶尔会“披头散发”;老师特别受女生喜欢,被男生膜拜,发脾气的时候是全班最安静的时候,课间抽烟区总见他和学生闹作一团。我知道老师的很多事情,同桌是他的头号粉丝,我常会疑惑,他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有魅力。
    那堂课之后,我对蔡导留下了和对老师一样的疑惑。

    而看完那日下午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笑,年少时的疑惑,在自己慢慢长大的路上得到了解答。

    是什么呢,长镜头,极少的对白,却能传达出准确的剧烈情感,“自己引爆自己”一般准确而剧烈,被沉默的,静态的长镜头所牵引,仿佛被蒙太奇带入上帝视角的游戏,发现沉默,静态,时常地独自一人才是我们生命的常态。

    那日下午,一开始,蔡导说了没几句就哽咽了,说一想到要跟你说些什么我就有种……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哽咽之后,静默一会,话题又跳开,自然地接到下一句,整个对谈就这样像麻花辫一样完整的收尾了,我也不能说清它说了什么,更像是一次倾听和祝福,听到的都是真情,心里满溢着纯净的情绪,感叹、羡慕、反省、想起自己生命里那个小康或是蔡明亮,灯光四起,万千感慨如热锅里的蒸汽,一瞬消散。

    印象很深的几句话,蔡导说你就是上帝给我的礼物;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死了你会怎么样,你会想我吗;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跟你说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总是担心你。小康说要多赚点钱,万一还要给你请护工;我总担心你身体;恩;喔;恩。

    羡慕和深深地欣慰,想遇到自己的小康,也发觉这特别特别难,所以欣慰,像看一个奇迹一样感到满足欣慰。